不!這步法並非黃巢所傳,黃巢自己心知肚明,他亦沒料到楊行密的潛質會如此出人意表。
楊行密已遙遙轉出“亢龍有悔”攻擊範圍之外,眼看沙陀鳴這一腿勢必落空。
。
就在此時,一條小身影驀然自梯階踏上叄分教場,踏進“亢龍有悔”腿勁範圍之內,這條小身影正是——住溫!
只見住溫雙手端著盤子,盤子上放著兩壺美酒,這兩壺酒當然就是黃巢適才下令要的“**醉”和“斷愁香”。
住溫手捧美酒,倉促之間根本不懂閃避,實際上亦沒有能力閃避,而沙陀鳴也不及撤招,更何況對他而言,踢死一個賤僕有何大不了?
眼看住溫便喪命於“亢龍有悔”之下,楊行密情急之下高呼一聲:“住溫!”
跟著不作細想,急忙再使急轉步法,一陣風般轉到住溫身前,生死一發間,逼不得已踢出黑雲密佈腿法法最雄渾、利害的一式——雷厲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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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之間“雷厲風行”與“亢龍有悔”兩大勁招正面硬碰,“隆”然一聲,爆出轟天巨響,儼如九霄雷鳴!
巨響爆出同時,楊行密當場口噴鮮血,可知已給“亢龍有悔”轟至重傷,然而他並沒有——敗!
因為沙陀鳴比他更不好過,他給雷厲風行震飛已不在話下,半空之中,只見他口鼻皆在噴血,鮮血橫飛,噴血更多,墮地後更翻滾數週方止,明顯所受的傷比楊行密更重。
這一仗,是楊行密勝了!
但是楊行密這一腿本為救住溫,卻始終未能救得住溫…
兩大勁招硬拼所生的強橫反震力,早把住溫手中兩壺美酒震個滿天飛,更把住溫震下梯階,住溫“哇”的一聲,人便仰後向梯階跌去。
眼看住溫即將頭先著地,小腦給撞爆而死,楊行密大吃一驚,本想上前把其接著,可是重傷之下已是寸步難移。
就在千鈞一髮間,一條人影突縱身撲上,一手接著住溫,另一手猝使一股柔勁,運掌一推,便把正要墮到地上的兩壺美酒,穩穩送至李克用幾前,涓滴不濺,運勁之巧可見一斑。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總在最後一刻才現身的——錢柳!
想不到他今次終於來對了時候。
一切皆在眨眼間連環發生,在場所有人愕了一愕,沙陀城那班徒眾方才懂得擁上前摻扶少主。
但見沙陀鳴居然連站起來的氣力也沒有,徒眾們惟有把他抱起來,看來他受創非輕。
然而他還未致不醒人事,他牢牢的盯著正在昂然挺立著的楊行密,雙目湧起一股不甘不忿之色。
他本是沙陀城少年高手中最強的一個,黑旗黑甲,黑鴉強少。向來身負出腿最快最勁之神功,殊不知今回會栽在這長髮小子腿上。
住溫此時驚魂甫定,這才發現接著自己的人是錢柳,一怔,道:“是…你?”
但他亦沒有向錢柳道謝,只愴惶奔上前視察楊行密的傷勢,憂心地問:“楊,你…
怎樣了?“
楊行密笑著搖頭,沒有回答。
其實,他已無餘力回答,他還有氣力挺立,只因一種堅強不屈的意志。
李克用臉色一片慘白,一來是因驚見於楊行密此子竟可大挫沙陀城之威楊,二來是因驀地出現了另一名黑衣少年。
錢柳靜立原地,猶如一個傳奇。李克用瞧這少年的眼神與掌法,當下也明白來者是誰,遂問黃巢道:“黃兄,若小弟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定是你第二高足——錢柳了?”
黃巢引以為豪道:“城主眼光異常獨到。”
李克用一身黑旗黑甲,掃視了錢柳與楊行密一眼,強笑道:黃兄能納得如此徒兒,實令小弟不勝豔羨。今日,我們沙陀城當真心服口服,為守諾言,以後便視金甲軍為盟兄了!”
黃巢聞得李克用終於甘願結盟,不禁樂得縱聲長笑。
“好!城主果然一諾千金!今後這個武林,準會成為我們兩幫的天下!屆時我們定必有福同享啊!哈哈…”
有福同享!
只怕未必!
黃巢既然晉身江湖爭逐名利,便絕不會僅滿足於與人共享天下。
他要自己一人獨霸天下!
只要那一天來臨。
試問還有誰敢對天下說一句——
問誰領風騷?
終於下雪。
而且是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