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雷聲再一次響起。而纏綿的痛苦從心底和牙齦裡兩個方向升起遍步我全身。
它(她)走了,走得如此從容不迫,沒有回頭,保持了它(她)的尊嚴與風度,消失在燈光中。我沒有追,我還敢追嗎?
時間彷彿停滯了,只有雨點不斷敲打著窗玻璃。
我牙疼了整整一夜,到第二天疼得似乎牙齒已不再屬於我了。我用了各種藥,也去看了牙醫,但毫無效果,始終查不出病因,是一種神秘的懲罰嗎?此後的三天,牙疼愈演愈烈,而那隻貓也再沒出現過,甚至連隔壁的女鄰居也無影無蹤了。我用力敲她的門,卻沒有反應。我只能到樓下去打聽她的情況,樓下一位老太卻說從沒見到過我所說的這個女人,並且還說我隔壁那間房已經十幾年沒住過人了,根本就是空關著的。至於那隻貓,老太也從沒見過。
真不敢相信,可難道我親眼見到的都是假的。於是我又忍著劇烈的牙疼,問了這一帶其他十來戶鄰居,都得到了相同的回答。他們建議我到神經病醫院裡查查是不是有什麼病,還有人神秘兮兮地說我遇到鬼了。
不,它(她)和她都是的的確確存在的,到底是我瘋了,還是整個世界的人都瘋了。我有一種感覺,如果不弄清楚,可能我的牙疼一輩子也好不了了。我決定冒一次險,用力地撞開了隔壁的那一扇門。天哪,這房間與幾天前的景象完全不同了,地上積滿了厚厚的灰塵,房樑上結了密密麻麻的蛛網,家徒四壁,空空蕩蕩的,佈滿了悽慘陰冷的空氣。的確是許多年無人居住了,可前幾天,我明明在這房裡與那女人說過話。噢,我的牙疼又開始折磨我了。
我疼得渾身軟了下來,坐倒在地上,揚起了一地的灰塵。我回想起那隻貓,但劇烈的牙疼使我腦中天昏地暗,但我唯一清楚的是,我明白我已永遠失去它(她)了。
忽然我彷彿看見了什麼,那是南泉山上,南泉和尚的徒弟趙州正頭頂著草鞋,走出山門。他在向我微笑著,鐮刀與南泉和尚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座高大的禪院與一隻復活了的貓。
我現在終於能明白趙州為什麼要頭頂草鞋了。
………………………………………………………………………………………………………………………………………………………………………………………………………………………………………
杞人憂天
………………………………………………………………………………………………………………………………………………………………………………………………………………………………………
我就是你們稱做杞人的那個瘋子。
其實,我並非叫這個名字,我只是個杞國人。眾所周知,我之所以名垂千史是因為我的一項愚蠢舉動。於是我成了白痴的代名詞。
但這不對,其實,我是個天才。
看到這裡,你們一定不會奇怪的,以上的話正是一個瘋子的標準言論。根據科學的研究,所有的瘋子都認為自己不是瘋子,反而認為自己是個天才,越是這樣,越是說明他的病情已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應該在精神病院裡關一輩子。事實的確如此,我的大半輩子是在杞國的國立精神病院度過的。
杞國國立精神病院坐落於都城南門外幽靜的山谷中,佔地達方圓十里,有著高大堅固如城牆般的圍牆,日夜有許多身披盔甲的武士守衛。精神病院的名譽院長就是我國的國君,正式院長為前裝甲部隊總司令,也就是專門指揮馬拉的戰車部隊。我院設施齊全,環境優美,醫師力量雄厚,充分體現了我們偉大英明的國君所具有的崇高的紅十字精神。更為難能可貴的是我院專門徵召並培訓了一批年輕漂亮的女護士,堪稱全球護士的源頭。有她們的悉心呵護和治療,我寧願在這裡關一輩子。
和所有的精神病院一樣,病人過的是鐵窗生活,白天可以在鳥語花香的大花園裡放風,晚上則有十八把大鎖鎖住我的房門。但我並不怨恨,因為這完全是為了我國廣大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免遭我們這群暴徒的侵害。
毫無疑問,我們這裡關的都是精神有問題的人,我是因為告訴別人我們生活的地球是圓的而被醫生診斷為嚴重的精神分裂症,對社會有極強的破壞性。為了治療我,把我送入了這裡,我真該萬分感謝我們的政府挽救了我,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於是我白天在花園中尋找靈感,晚上就寫下許多歌頌我們偉大國君的詩篇,這些詩大多流入了宮中,並被歌女們演唱給國君聽呢。據說其中的幾篇精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