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
向寧同桑離一起吐。
不過向寧是很挫敗:自己從小到大都是所有人眼裡的好孩子,也挺一身正氣、兩袖清風的啊,怎麼到了桑離她爸眼裡自己就那麼不像好人呢?
看桑悅誠陰著臉質問向寧姓名、年齡、民族、家庭住址的那個樣子,活脫脫把他當成了人販子。
不過好在,人販子終於無罪釋放。
7月中旬,桑離獲准隨向寧去省城,當晚住進向寧家。在此之前,郭蘊華已經將客房收拾得乾乾淨淨,換了白底淺紫色碎花的床單,溫馨宜人。
所以,當桑離下了火車,一路隨向寧乘計程車進了藝術學院大門,再拐三個彎進入教師寢室區,並終於進了向寧家門之後,撲面而來的,就是比自己家還要溫暖的“家”的氣息。
那種美好,直抵內心。
郭蘊華是個很會生活的女人。
彼時,向浩然已經任所在城市的市委書記,那是個距省城約600公里遠的城市,他工作很忙,便只能每個月回家一次。而向寧又在外地讀大學,所以大多數時候,這個家裡便只有郭蘊華一個人。雖然桑離住進向寧家的時候向寧適逢暑假,家裡轉來轉去至少會有三個人,可是暑假總會結束,桑離很想問她平日裡是否寂寞,可是因為不好意思,便一直沒有問出口。
不過,桑離發現,一個人生活的郭蘊華總是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滿滿當當的。
每天早晨,她固定在7點半起床,打掃衛生,給花澆水,給魚餵食。花是茉莉、燈籠、扶桑,魚是再好養不過的普通紅鯉。她穿寬鬆的睡袍在屋裡走來走去,有時候還會和水裡的魚說說話。勞動過程中屋子裡會迴盪著施特勞斯、德沃夏克、柴可夫斯基等人的曲子,偶爾還會有《步步高》或者《彩雲追月》。這些曲子對桑離來說並不陌生,因為偶爾常青也會演奏。但不同的是常青把音樂當技藝、當職業,而郭蘊華把音樂當愛好、當細節、當生活中的必需品。
八點半,郭蘊華會準時吃早飯。早飯很簡單,燕麥粥、一個雞蛋、一片火腿,有時候還會有一個蘋果。郭蘊華說早餐不僅要能夠提供身體所需要的能量,還不能為肌膚增添負擔。她不吃油炸食品,堅持喝牛奶或者蜂蜜水,從不間斷。桑離在家時早餐本來很將就,現在被郭蘊華監督著每天保質保量吃早飯,就覺得幸福得有點奢侈,甚至還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上午九點多,通常開始有學生上門。桑離發現他們大多是高三學生,偶爾也有幾個讀高二,像桑離這樣的高一學生壓根沒有。對此向寧的解釋是“我媽只負責拔高,不負責啟蒙”,桑離聽到了,怒斥其指桑罵槐。有學生來的時候桑離就在書房學習文化課,向寧自報奮勇做輔導老師。他一向是很耐心的老師,在他的輔導下,桑離的功課倒基本沒有落下。
中午十一點半,郭蘊華開始準備午餐。她的廚藝不錯,因為早年在武漢音樂學院和上海音樂學院讀書的緣故,會做不少南方菜。也常常比照菜譜做一些新菜,現在因為向寧和桑離都在家,更樂得把兩人當試菜的小白鼠。好在味道大多八九不離十,兩人總會很努力地吃完,郭蘊華看有人捧場就很高興。
午飯後會有午睡時間,桑離沒有午睡的習慣,郭蘊華便強迫其午睡,理由是睡眠充足才能面板好、精神好。向寧在屋裡聽音樂、看書,看不過去了會站出來冒死進諫說“桑離面板挺好,不睡午覺也很好”,被郭蘊華直接攆回屋裡去,反抗失敗。時間長了,桑離也真的習慣了每天中午的一小時午睡,然後帶著午睡後的神清氣爽進入下午的學習中。
下午有時候是學演唱,有時候是學視唱練耳與樂理,有時候是學文化課。而晚上的時間向寧偶爾會帶桑離去校門口外面的街上逛夜市。他習慣了牽著她的手,偶爾遇見熟人,便介紹說“這是我妹妹”。桑離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正相反,她總覺得“女朋友”這個概念對自己來說有些怪怪的,還是“妹妹”的概念來得更從容不迫一些。
總之,隨郭蘊華學專業的那個暑假裡,桑離終於理解了什麼叫做“樂不思蜀”。
如果可以,她倒是真恨不得能一直生活在這裡——遠離自己那個冰冷的家,遠離自己討厭的一切。
越遠越好。
B…4
其實,桑離不知道,在郭蘊華眼裡,她是塊璞玉,只欠雕琢。
這個評價很高,郭蘊華也只對向浩然說過。向浩然不懂音樂,但他對妻子的眼光有足夠的信心。他的工作很忙,家裡基本上是顧不上的,所以他對妻子很歉疚,總是儘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