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剛才在八哥那裡用了午膳,倒是熱鬧了一場。一月前齊世武成了四川陝西總督,今日聖旨又頒下,王鴻緒出任了戶部尚書,一切似乎都在朝著有利的方向發展。八哥此時可謂是春風得意,一向淡然的臉上竟也掩藏不住得意之色。這也難怪,他現在上有皇阿瑪的重用,下有百官的擁戴,數年的處心積慮終於見了成效。府裡去年新納的兩房妾侍也爭氣,才一開春便有了一子一女,堵住了閒人的口,怎不令人如意!如果剛剛商議的事能夠成功,那麼此後——
唇角輕輕勾起,眉頭卻蹙地更緊了。自從索額圖事發,那個人倒是收斂了許多,雖然這改變不了他的無能,但畢竟在皇阿瑪那裡仍舊佔著上風。如今想要拿他的錯處,竟不簡單。這次的事,可謂是天賜良機。只是要拿捏得當,挑個合適的機會捅出去,也要煞費心思。
轎子慢慢放了下去,睜開眼,便有人掀了簾子。一股熱氣撲面而來,躬著身子的貼身太監忙遞上了冰好的帕子,一邊打著扇子,“爺您回來了。”
胤禟走下轎,隨便“恩”了聲。大步前行,走到門檻處習慣性的問了一句,“何玉柱,福晉今日可有信來?”
打著扇子的小太監忙低了頭,小心翼翼地答道,“回爺的話,今日仍舊沒有。”不出意料地看到主子臉色變得陰沉,連忙收了扇子,垂著首回道,“方總管傳信說,福晉安康,一切都好。”
胤禟臉上更加沉鬱。一切都好,一切都好,她過的倒是不錯!這都四個月了,不知道又在賭什麼氣,竟連封信都不來!早知如此,當時真不該放她出去!這野丫頭,到底是玩瘋了!
何玉柱偷眼覷到胤禟眼神陰戾,嘴唇緊抿,不由膽戰心驚。咬了咬牙,仍舊硬著頭皮說道,“爺,回書房吧!這毒日頭底下的可別中了暑氣。”
胤禟被他一擾,怒氣上湧,開口冷斥,“好個奴才,爺去哪裡用得上你吩咐!”待瞥到何玉柱戰戰兢兢的模樣,不由更加煩亂,揮了揮手,“滾下去。”
一時氣惱,左右思量不知往何處去。想起府裡一眾女子,心頭竟一陣厭煩,一點興趣都沒有。罷了罷了,胤禟搖搖頭,轉過身仍舊向書房走去。
推開門,一絲涼意撲面而來,書房裡早已放了兩盆冰。心情稍微平復,徑直走到桌旁坐下。抬眼卻瞥見自己放在桌上的那一沓厚厚的書信,和擺遍了桌子的她派人捎回來的各地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霎時沒了好氣。正欲開口喚人拿走,一股熟悉的幽香從身後沁入鼻中,微微失神,眼睛已被一雙柔軟覆住,思念了無數遍的嬌聲低低笑著,帶著頑皮,“猜猜我是誰?”
胤禟唇角不由一勾,又迅速下沉。格開捂住眼睛的手,並不回頭,卻冷冷揚聲喚道,“何玉柱!”聲音竟帶了濃濃怒意。
琴璇無措站著,見書房門開,何玉柱垂首進來,竟不敢抬頭。卻聽胤禟怒道,“爺的書房什麼時候准許別人亂進?養你們這些奴才做什麼使!眼裡有沒有爺!”
何玉柱“撲通”跪倒在地,戰慄著不停道“奴才該死”,一邊心裡後悔,早知道不該聽了方材的話,說什麼福晉受寵,有她在不會出事。這不還是出事了!
胤禟冷聲,“下去領二十下板子,長長記性!”
琴璇忙上前攔道,“你別怪他,是我偏要進來的。我——”
胤禟鳳眼微眯,盯著琴璇,卻對何玉柱說道,“我當是誰這麼無法無天,原來是福晉!領板子之前,先送福晉回房!順便給福晉講講規矩,什麼你我的可該不該說!”
“你!”琴璇氣結,漲紅了臉瞪著胤禟。瞥見何玉柱瑟縮著起身,不由氣惱。咬了咬唇,唇角硬扯出微笑,蹲身標準地一福,“爺責罵的是。琴璇告退,這就回去學規矩。”
轉身甫邁出兩步,卻被一隻手硬扯過去,胤禟漲紅了臉,咬著牙低聲怒道,“還敢給我臉子看,你這丫頭到底多大膽子!”
鐵腕掐地琴璇手臂生疼,不由皺起眉頭,眉目間卻隱隱浮上笑意。何玉柱仍未反應過來,唯唯立在當下,卻見胤禟抬臉朝他怒吼一聲,“還站在這兒幹什麼!滾出去!”
琴璇被鎖在胤禟懷裡,不忘探出臉來朝慌張跑出的何玉柱喊道,“板子就免了啊!”回頭對上胤禟怒氣充盈的臉,甜甜一笑,又皺了眉頭,“疼啊,你先鬆開我!使這麼大勁兒幹什麼!”
胤禟見那久違的面孔上露出甜美笑容,不由失了心神。洩氣地鬆開手臂,卻不容她離開自己懷中。壓低了聲音,出口卻含著危險的氣息,“你還知道疼!我以為沒心的人都沒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