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快逃……”
歐陽克僵立在原地,半晌才以手撫額,苦笑了起來。
快步走向石室西角,這次他不假思索地伸手按住令牌,向左輕旋了三圈。卡卡數聲輕響之後,一座大約一人來高的石櫃緩緩地自石壁中移了出來。
他顧不得取下令牌,便急急伸手拉開了櫃門。
沉香木的百子櫃,每格下都貼著黃繭紙的小籤,一眼掃過去,“黃芪”“白芷”“紅娘子”……俱都是藥名。那簽上藥名似乎並非一人所書。左邊一列字型娟秀靈動,是他自小看慣了的母親手筆,右邊一列狂放有力……正是叔父的字跡……
他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喜還是悲。
多年之前的某個夜晚,母親曾經對著畫像說過的話,陡然從記憶中跳了出來,在耳畔反反覆覆地回放著:
“在那石室之中,是我一生最幸福快樂的日子。”
“如果可以,我情願這一生都不曾離開過那間石室。”
……
……
……
不知道過了多久,歐陽克才木然地伸出手,拉開了標著“姜”的抽斗,裡面整整齊齊地裝著小半抽斗的薑片……辛辣之氣撲鼻而來,可見放入時間決計不會超過半個月。
再隨手拉開幾個抽斗察看,其間放置的藥材也俱都新鮮可用,可見時常有人來此整理更換。
……
原來就算過了這麼多年,有些東西,仍然不會化成灰。
“狗男女”
歐陽克居然不躲不閃又捱了我一記耳光,這倒讓原本以為會打空,已經打算跟著上“斷子絕孫腿”的我愣住了。
“這下……氣可消了點?”
他不但不惱,反而問得甚是溫柔,倒好像被揍的不是他而是我一樣。這,這人又在盤算什麼,我看著他,頭皮忍不住一陣發麻。
我的金刀和革囊還放在床腳,身上什麼也沒有,就算他現在用不出內力,我也不是他的對手。何況這會兒外敵盡去,他只要想辦法和他叔父會合就萬事大吉,所以說……此刻我基本也沒什麼利用價值了,他犯不上這樣刻意懷柔籠絡啊……
還是,有什麼以我的層次還看不出來的圖謀?
歐陽克嘆了一口氣,伸手拿起剛才被我順手放在石榻上的木杯,似是要起身離開,又似是有話要說,躊躇了片刻,才道:
“你……”
話音未落,石室門戶處陡然傳來一聲巨響,整個石室都隨之微微顫動起來。厚實的石門上竟然瞬間出現了一個大洞,隨著四處飛濺的石沫,一個黑衣人身形快如鬼魅地閃了進來。
我只覺得喉頭一緊,立時呼吸困難了起來。
只不過短短一瞬,這人已經從門口掠到了我身後,悄無聲息地扣住了我的喉嚨。功力之高,絕對是我前所未見的等級,至少大叔就遠遠比不上。
所以,就算對面的歐陽少主功力未失,也只有給人當沙袋揍的份兒。
想必他也看出了這一點,臉色雖然發白,但還算鎮定地開了口:
“這位前輩,不知您這是何意?”
前輩?
一般情況下歹徒入室搶劫不是都會先制服有戰鬥力的物件嗎,我和歐陽克誰比較有戰鬥力一看就知道吧,為啥這位“前輩”先扣我?
難不成第一次出道當劫匪,缺乏實踐經驗?
我正在琢磨著呢,一個冰冷的蒼老女聲就自背後響了起來。
“……又是一對狗男女。”
狗,狗男女?
作為一個生長在紅旗下,接受愛國主義教育,三觀正得不能再正,從不跟男性友人勾肩搭背,走在路上目不斜視連錢都沒撿到過……的一枚宅女,我做夢也沒想到過有一天會被人扣上“狗男女”這種大帽子——尤其是那個“狗男”跟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要不是被卡著喉嚨沒法說話,我真想跳起來衝著她大吼:“你才狗男女呢!你全家都狗男女!你家方圓十里都狗男女!”
……但我還是努力地從鼻孔裡哼哼了兩聲以示抗議。
幸好這屋裡還有一個目前享受著人身自由權的歐陽少主,他婉轉地對這位“前輩”低下的推斷能力表示了不滿:
“這位姑娘只是在下的友人……”
一句話還沒說完,他便被黑衣人乾淨利落地扇了一個大耳刮子——那力道和我可不是一個級別的——半張俊臉立時紅腫了起來,連我看著都替他疼。好在此人牙齒大體還算堅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