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婕妃嬌軀劇顫道:〃先生為何不敢肯定呢?建成太子把先生開的藥方拿去給長安的名家參研,均認為此方主要是解毒之用,但由於配方之法不依常規,故才不敢肯定。〃
寇仲心內又痛罵李建成,苦笑道:〃娘娘明察,太子殿下亦曾多番向小人查問此事。
唉!娘娘可否幫小人一個忙呢?否則恐怕小人今晚就要急急捲鋪蓋逃離長安。〃
張婕妃不悅道:〃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誰敢來欺負你,說出來讓我稟告皇上。〃
寇仲裝作駭然的道:〃萬萬不可,否則小人會更難做人。〃
張婕妃微嗔道:〃先生跟我直言無忌,不要盡是這般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
寇仲壓低聲音道:〃小人雖是治病的高手,但對用毒卻毫不在行,只懂依據望聞問切四大法則施針用藥,所以對娘娘有否被下毒,不敢違心放言。唉!但太子殿下似乎認定事實該是如此。假若小人……唉我都是早走早著算哩!〃
張婕妃明白過來,道:〃先生萬勿輕言離去,我既瞭解先生的處境,當然曉得怎樣在皇上面前說話。〃
寇仲並沒有如釋重負的輕鬆感,皆因他知道張婕妃和李建成必會聯合起來誣毀李世民,不過此事他既管不了,亦不到他去管。
還有什麼可以說的,乘機告退。
師妃暄露出前所末見的凝重神色,點頭道:〃子陵兄所言甚是,相比起來邪帝舍利只是微不足道的事。若讓石之軒和趙德言陰謀得逞,天下不但難望統一,更會重演當年外夷入侵之局。〃
徐子陵道:〃現在最關鍵的人物是楊文幹,我希望能得到所有關於他的資料,特別是他最近的動靜,師小姐可否在這方面幫個忙?〃
師妃暄明眸射出智慧的光芒,深邃動人,淡然道:〃你兩人總教人大出料外,甫抵京師,就看破石之軒的驚天手段。不過這等若義助李世民,寇仲同意嗎?〃
徐子陵微笑道:〃義之所在,寇仲絕不會計較幫的是誰。〃
師妃暄道:〃你們是否仍要把寶藏起出來?〃
徐子陵苦笑道:〃我答應寇仲的事,定要盡心盡力為他辦到。坦白說,寇仲雖是信心十足,但我卻感到尋寶的機會非常渺茫。〃
師妃暄亭亭起立,美目瞥往窗外暗沉的天空,柔聲道:〃快下雪哩!〃
徐子陵陪她站起來,低聲道:〃怎樣可聯絡到你呢?〃
師妃暄朝他瞧來,輕輕道:〃妃暄暫時寄居在東大寺旁的玉鶴庵,只要你說出『佛祖慈悲』四個宇,廟內的師傅會知道你是來找我的。假若我不在的話,什麼事都可告知主持常善師太。〃
徐子陵心中湧起異樣的感覺,好像是她答應自己的約會,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去找她。當然這只是一種錯覺。
師妃暄往房門走去,忽又停下步來,笑道:〃為何知道你成為石之軒除之而後快的目標,但我卻一點都不為你擔心?〃
徐子陵移到門旁,道:〃坦白說,比起石之軒,小弟雖有一拼之力,但仍非他的對手,所以我不會再給他另一個殺我的機會。〃
師妃暄微笑道:〃這正是我不為你擔心的理由,請問子陵兄不扮嶽山時是什麼身份?〃
徐子陵猶豫片刻,才尷尬的道:〃我會變成一個叫雍秦的賭徒。〃
師妃暄低念兩聲〃雍秦〃,忽然記起自己的化名〃秦川〃,俏臉竟飛起兩朵紅雲,嗔怪的橫他一眼。
徐子陵面具內的老臉早紅透,很想解釋這只是因雷九指湊巧找到一對刻有〃雍秦〃兩字的護臂,才要他頂用這名字,但又知這類事愈解釋愈著相,只能僵在當場。
師妃暄眼神倏地變得複雜,似包寒著無數一直隱藏在深心內的情緒,輕輕一嘆,低聲道:〃小心點!〃
徐子陵拉開房門,瞧著她的背影逐漸遠去,直至地消沒在廊道盡頭。
雪粉又開始灑下。
正要關上房門,心中一動,移到廊中,負手觀看雨雪灑落庭園的美景,心中一片茫然。
每當和師妃暄相處時,光陰都像溜得特別快,生命也似因她而攀登上最濃烈的境界,這是否就是男女間的愛情?縱然答案是肯定的,他只會是錯種情根,將來絕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從第一次在洛陽的天津橋見到師妃暄,他知道永遠都不會忘記她。
在這充斥著殺人或被殺的紛亂時代,人人疲於奔命的爾虞我詐,為利益不擇手段,排斥異己。師妃暄就像淌流於人間世外的一道清泉,令他感受到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