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想起在洛陽與李靖重逢時的惡劣心境,苦笑道:〃酒的一個好處就是使人忘記冷酷無情的現實,沉醉在夢鄉中,只可惜無論我喝多少酒,仍忘不掉素姐的不幸。
剛才我偷空問過任大姐有關香玉山的事,她的答案不提也罷。〃
寇仲拿起酒壺,骨嘟骨嘟的灌了十多口,任由□角瀉出的酒花灑得襟前盡溼,然後急促地喘氣道:〃我決定甚麼事都拋到一旁,立即趕往巴陵救出素姐,誰阻我便斬誰!〃
徐子陵搖頭道:〃這只是下下之策,你不是常說上兵伐謀嗎?上上之策,則是由我一人往接素姐,而你則裝出要與蕭銑衷誠合作的姿態,教他不敢不對我禮數周到,讓他以為堅計快將得逞。〃
一陣風雨刮進酒□來,吹得燈搖影動,十多張無人的空桌子忽明忽暗下,倍添孤悽清冷的感覺。
街上雖充滿歡欣狂歌,慶祝勝利的城民,與這酒□裡卻像兩個隔絕的世界。
寇仲呆怔半晌,像是自言自語般道:〃我現在該怎麼辦?〃
徐子陵見他直勾勾瞧門外爇鬧的情景,兩眼卻空空洞洞,傾前少許沉聲道:〃你現在首要之務,就是論功行賞,安定梁都軍民之心,並趁現在李子通、徐圓朗無瑕理會你,宇文化骨又慘敗北返之際,先行確立好根基。至於如何解飛馬牧場之危,寇帥似不用小弟教你該怎樣做吧?〃
寇仲一震後,雙目回覆神采,探手過來緊握徐子陵置於臺上的一對手,沉聲道:〃你一定要給我把素姐母子帶到飛馬牧場,我們已失去了娘,再不能失去素姐。〃
徐子陵肯定的點頭道:〃我一定不負你所望。〃
寇仲道:〃你何時走呢?〃
徐子陵道:〃喝完這□酒立即起程。〃
寇仲鬆開雙手,挨往椅背處,眼中射出深刻的感情,好一會才點頭道:〃假設蕭銑和香玉山敢害你和素姐,我會把他孃的甚麼大梁帝國夷為平地,殺他一個雞犬不留,若違比誓,就教我永不超生,長淪畜道。〃
徐子陵淡然笑道:〃放心吧!我徐子陵已非昔日吳下阿蒙,要殺我豈是如此容易。〃
寇仲望往門外,沉吟道:〃我仍是有點擔心□妖女,事實上到現在我仍不明白為何她肯與我們罷戰,難道『楊公寶庫』內那件東西,對她們真的那麼重要嗎?〃
徐子陵道:〃我也想過這問題,照我猜估,她們的轉變是因為你大挫從未吃過敗仗的李密,使她們認定你是唯一配作李世民對手的人,而李世民則是師妃暄欽選出來的真命天子,所以□妖女才改而支援你。〃
寇仲愕然道:〃支援我?若是如此,□妖女為何聯同邊不負來對付你呢?〃
徐子陵道:〃正因她要對付的是我而非你,我才生出這個想法。試想假若她能把我生擒,更可以佔盡上風,不愁你不答應她們的要求和條件。那晚在梁都她雖是乘人之危,但開出的條件卻是絕對可以接受的;又明幫我們一把,殺得窟哥的馬賊心膽俱喪。所以歸根到底一句話就是陰癸派看上你。〃
寇仲冷哼道:〃那只是她們的愚蠢,我遲早要她們派滅人亡。〃
頓了頓,嘆道:〃無論任何人做任何事,均有清楚分明的目標或理想。即使平民百姓,亦追求生活溫飽,養妻活兒,安居樂業,又或追求財富權力,甚或成帝皇不朽的功業。可是我從不明白□妖女追求的是甚麼?只像唯恐天下不亂,不住攪風攪雨。〃
徐子陵道:〃所謂一山不能藏二虎,慈航靜齋和陰癸派的爭鬥持續近千年,現在因出了祝玉妍和□妖女才使陰癸派出現中興之象,也到了兩派要分出勝負的時刻。帝皇寶座的爭奪戰只是其中一個戰場吧!也是我們所可覺察得到的,因為我們已捲入這個漩渦裡。〃
寇仲大訝道:〃你倒看得很通透。〃
徐子陵道:〃這叫旁觀者清。〃
寇仲抓頭道:〃你若是旁觀者,那誰才是局內人。〃
徐子陵微笑道:〃素姐的事,宇文化骨的仇,我便是局內人,其他的我只是旁觀者的身份,仲少明白嗎?〃
說罷長身而起。
寇仲哈哈一笑,拿起酒□道:〃祝陵少一路順風,馬到功成。〃
徐子陵欣然□起酒□,〃叮〃一聲和他碰一記,舉□飲盡,飄然去了。
寇仲瞧他沒進街外不顧風雨的人潮裡,才把烈酒盡傾到喉嚨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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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都市中心總管府的西廳內,寇仲和手下重要將領,舉行第一個重要會議。
與會者包括宣永、任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