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以枯禪玄功稱冠於世的三論宗嘉祥大師。
四僧默然結迦跌坐,就像多出來的四尊菩薩塑像,卻又令人在視覺上絲毫不感突兀,有如融渾進廣闊廟堂的空間去。
一炷清香,點燃著插在供奉的鼎爐正中處,送出香氣,瀰漫佛殿。
寇仲並沒有被這種壓人的神聖氣氛所懾,踏前一步,哈哈笑道:〃四位大師聖駕安祥,寇仲徐子陵兩小子特來叄見。〃
四僧同喧佛號。
四僧聲音不一,聲調有異,道信清柔,智慧朗越,帝心雄渾,嘉祥沉啞,可是四人的聲音合起來,卻有如暮鼓晨鐘,震盪殿堂,可把深迷在人世苦海作其春秋大夢者驚醒過來,覺悟人生只是一場春夢!
寇仲和徐子陵都生出異樣的感受。
嘉祥大師以他低沉嘶啞,但又字字清晰,擲地有聲的聲音道:〃兩位施主果是信人,若能息止干戈,更是功德無量。〃
寇仲微微一笑,從容道:〃難得大師肯出手指點,我寇仲怎可錯過這千載一時的良機,不知如何才算過得四位大師這一關?〃
道信大師哈哈一笑,道:〃大道無門,虛空絕路,兩位施主只要能從來的地方回去,以後兩位愛幹甚麼,我們絕不干涉。〃
兩人聽得你眼望我眼。
道信的話暗寒玄機,無門既可指天王殿的大門,也可指外院的山門,兩者遠近不同,自是大有分別。
四僧且至此刻仍是背向他們,殿外風雪漫空,氣氛更覺玄異。
徐子陵感到落在下風,問也不是,不問更不是。暗捏大金剛輪印,沉聲喝出真言。
〃臨〃!
四僧表面一點不為所動,但兩人的眼力何等厲害,均察覺到他們頸背汗毛豎動,顯然被徐子陵這寒蘊佛門最高心法的真言所動。正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帝心尊者雄渾鏗鏘的聲音道:〃善哉!善哉!徐施主竟津通真言咒法,令老衲大感意外。言咒既出,青山綠水,處處分明。未知此法得於何處,乞予賜示。〃
原本非常濃重的奇異心靈壓力和氣氛,在徐子陵的真言咒後,已被摧散得無影無蹤,其中玄異之處,非身受者絕難明白。
徐子陵淡然一笑,徐徐道:〃此為真言大師於入滅前遊戲間傳與小子的。〃
智慧大師低喧佛號,柔聲道:〃心迷法華轉,心悟轉法華。原來徐施主曾得遍遊天下佛寺的真言傳以佛門秘法,難怪昨晚能不為我們所動。〃
嘉祥大師忽然道:〃兩位施主可以出招!〃
寇仲和徐子陵均愕然以對,四僧一派安詳自得,又是以背脊向看他們,在佛殿肅穆莊嚴的氣氛下,配合他們靜如淵嶽,莫測高深的行藏,自有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教他們如何出招。
且四僧渾成一體,實有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氣概,圓滿無瑕,無隙可尋。
朝這麼一個〃佛陣〃出招,任兩人如何自負自信,仍有燈蛾撲火,自取滅亡的恐懼。
掉頭而走嗎?更是下作窩囊,且與寇仲先前說滿了的話大相違背。氣虛勢弱下,更是不堪一擊。
倏地裡他們心知肚明,嘉祥大師這麼輕灑一招,又重新穩估上風,把他們逼到進不能、退不得的劣境。
寇仲發出一陣長笑,震盪大殿。
〃篤篤篤篤〃!
就在他笑聲剛揚,嘉祥大師敲響身前的木魚,是那麼自然而然,偏又像與寇仲的大笑聲格格不入。
寇仲發覺很難再〃放任〃的暢懷笑下去,倏地收止笑聲。
木魚聲同時而止,怪異之極。
寇仲駭然道:〃大師真厲害,這是否甚麼木魚真言?〃
道信哈哈笑道:〃小寇仲真情真性,毫不造作虛飾,放之自然,難得難得。〃
〃鏗〃寇仲掣出背上井中月,再一聲長笑,一刀劈出。
四僧同時動容。
徐子陵也心中叫絕,皆因此實是唯一〃破陣〃的無上妙法。
這…刀並非擊向四僧任何之一,而是劈在四僧背後丈許外的空處,落刀點帶起的氣勁,卻把四僧全體牽卷其中。
要知剛才兩人是攻無可攻,守無可守,沒有任何空隙破綻可供入手。且寇仲笑聲被破,便被逼處下風,若無應付手段,情勢將更加如江河下瀉。但他這忽然出刀,卻把整個形勢扭轉過來,只要四僧運功相抗,以平衡氣勢,寇仲等若破了他們非攻非守,無隙可尋之局。在氣勢牽引相乘下,寇仲還可化被動為主動,把〃棋奕〃變作〃井中八法〃其他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