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帥可知一事?〃
寇仲苦笑道:〃說吧!還要耍什麼手段?〃——
凝望著窗外的雨夜,溫柔的道:〃…兒對你寇仲忍無可忍,決定殺死你。〃
寇仲失聲道:〃什麼?〃
石之軒道:〃隨我來!〃
沿渠飛掠,忽然躍落泊在岸邊一艘快艇上,徐子陵無奈下緊隨其後,落在艇後坐下。
石之開似乎對永安渠特別有好感,這是徐子陵第三趟和他佯遊永安渠,直覺感到對方暫時沒有惡意。
在這肯定為魔門第一人的絕頂高手徐徐搖擼下,快艇沿河往躍馬橋和無漏寺的方向緩緩駛去。
細雨絲絲似銀線的灑下來,漫空飄曳,河渠灰幢幢的,沿岸的樹木變成朦朧的黑影,兩岸的燈火化作一團團充滿水份的光環,與風雨溶為一體。
石之軒語重心長的道:〃青璇為怕惹起男性對她的胡思亂想,向不以真面目示人,上次她在成都不但讓你看到她的容色,更在你旁親奏一曲,她對你的情意是昭然若揭,子陵說你是否愚鈍?〃
徐子陵心中大凜,想不到他對女兒和自己的事如此清楚,另一方面心中卻不以他的話為然。在他的感覺裡,石青璇只因感謝他仗義幫忙,加上是最後一次見面,故對他特別恩寵,其中或涉及一絲男女間的好感,卻非如石之軒說的是〃示愛〃的行動。
他的心兒不爭氣地狂跳起來,不能控制的馳想著當日迷人的情景,和石青璇相處時,時間像失常般轉瞬飛逝,但她每一個動人的表情神韻,仍可清晰地在他腦海逐一重演。
石之軒傷感的聲音傳人他耳內道:〃我選在成都培育希白,是為接近青璇,可以不時偷偷去看她。每當我心生惡念,會立即離開,但當我想念她時,忍不住又要到成都去。
唉!那種痛苦,實不足為外人道。〃
徐子陵呆看著他,至此才明白為何他會把侯希白變成個多情種子,因為他每次到成都,他正值是那深情自責的石之軒。
忍不住道:〃經歷過這麼多事.前輩為何仍不能從鬥爭仇殺的噩夢中醒過來?前輩說自己會心生惡念,那表示前輩心中仍有善惡之分,既是如此,何不棄惡從善?〃
石之軒啞然失笑道:〃我石之軒自出道以來,從未有人像子陵般當面教訓過我。我剛才說的惡念。是針對青璇而說的。鬥爭仇殺,自古已然,從沒有間斷過,以後仍會繼續下去,那是人性,不算惡念。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你來勸我為何卻不去勸寇仲和李世民,他們自有其理想,我石之軒亦有我對聖門的理想和使命。我們數百年來不住受所謂正統武林的欺壓和排濟,只能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現在機會終於來臨,有志者豈肯白白錯過?〃
接著漫不經意的道:〃子陵有沒有興趣看我殺幾個人?〃
徐子陵愕然道:〃你該知我的答案,邪王不怕我攔阻嗎?〃
石之軒微笑道:〃你該歡喜看到我殺這些人的,更不會擅加攔阻,因為在你心中他們都是該死的人,在我心中亦如此。〃
徐子陵沉聲道:〃是誰?〃
石之軒油然道:〃就是大明尊教的人,我對他們的《御盡萬法根源智經》很有好奇心,不殺人強搶,他們肯乖乖獻上給我過目嗎?〃
徐子陵心中一震,想不到大明尊教的人也到長安來,且知道自己唯一的選擇是隨他去,因伯他要殺的人中有段玉成在——
起立朝後進方向走去。
寇仲跳起來在她身後奇道:〃你不是說要殺我嗎?為何卻要入房睡覺?〃——
揹著他止步,輕嘆道:〃我不是去睡覺,而是離開。剛才的兩句話,在我心中早說過多遍,到現在終說出口來,舒服多哩!〃
寇仲皺眉道:〃你終肯招認,什麼合作諸如此類全是騙人的。〃——
仍以粉背對著他,淡淡道:〃是的!全是騙你。唉!寇仲你可知自己已成我聖門最大的敵人,一旦讓宋缺與你的少帥軍合併,我們多年苦心經營的成果,大有可能盡付東流。我想殺你,石之軒也要殺你。我和石之軒的分別是我對你有特別感情,所以故意任你出言羞辱,到我忍無可忍時出手把你殺掉。〃
寇仲啞然失笑道:〃最後這句話若由石之軒說出來是理所當然,但你——嘛?卻還是差一點資格。〃——
發出銀鈴般的嬌笑聲,像在嘲弄他的自信,也似在笑他的無知,平靜的道:
〃沒有了寇仲的天下絕不有趣,可是別無選擇,以後只好憑自己的力量去對付石之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