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缺打破。
連線城門出口的大街不見半個行人,店鋪閉門,充滿山雨欲來前的緊張氣氛。
寇仲和徐子陵的目光直抵長街遠處負手獨立,際此寒冬峙分,仍只是一襲青衣,外罩風氅的中年人,比對起兩旁全副武裝的戰士,便他有種超然的味道。
此人額高鼻挺,膚色黜黑,神情倔傲冷漠,隨隨便便的站在那裡,自有一股威震八方的霸道氣勢,雖稍遜宋缺那種睥睨天下、大地任我縱橫的氣慨,仍可令任何人見而起敬,印象深刻。身上沒佩任何兵器,不過誰也不敢懷疑他具有凌厲的殺傷力。
寇仲和徐子陵暗叫不妙,解暉正是那種絕不受威脅的人,擺出此等陣仗,表明不怕硬撼的鬥志和信心。
解暉隔遠淡然自若道:〃本人解暉!歡迎少帥與子陵光臨成都。〃
聲音悠然傳來,沒有提氣揚聲,每句每字均在兩人耳鼓內震鳴,單是這份功力,足令兩人生出謹慎之心,不敢大意輕敵,連可從容逃退的信心亦生動搖。
人的名兒,樹的影子,解暉能與宋缺齊名,當然非是等閒之輩。
寇仲在馬上抱拳應道:〃堡主於百忙中仍肯怞空見我們兩個未成氣候的小子後輩,是我們的榮幸。〃
解暉哈哈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少帥謙虛哩!現在天下誰不曉得兩位大名。〃
寇仲為表示尊敬,於離解暉五丈外下馬,其他人連忙跟隨。
空寂的大街本身自有其靜默的壓力,令人有透不過氣的感受。雙方的對話響迥蕩長街,氣氛沉凝,充滿大戰一觸即發的內在張力。
解暉沒有分毫一言不合即動干戈的意思,雙目射出複雜難明的神色,凝視寇、徐兩人,又以徐子陵吸引他大部分的注意。其他人仍立於下馬處,由解文龍陪兩人往解暉行去。
寇仲和徐子陵見慣場面,雖處身危機四伏的險地,仍是那副從容不迫的態度。
解暉兩眼射出讚賞的神色,大大沖淡原本鬱結於雙目的肅殺神情,微笑道:〃兩位千里而來,解某準備好一桌清茶素點,為兩位洗塵。〃
寇仲和徐子陵聽得你眼望我眼,既為解暉肯坐下來和他們說話意外,更為是清茶素點而非美酒佳餚百思不得其解。
寇仲暗感不安,卻沒法把握到不妥當在甚麼地方,忙道:〃承蒙堡主盛宴款待,大家可以坐下喝清茶,談天說地,人生還有甚麼比這更遐意的事?〃
徐子陵一顆心則不受控制的劇動幾下,隱隱預感到某些完全在他們想像之外的事正在前路上等待他們。
解暉現出一絲苦澀的笑意,微一點頭,輕呼道:〃開門迎賓!〃
〃嘎!〃
在四人立處,左方一所原是門戶緊閉的菜館大門,中分而開,兩名解家戰士神態恭敬的從內而外的推開大門,動作緩慢穩定,遂分逐寸顯露菜館大堂的空間。
本應排滿桌子的菜館大堂似乎只餘正中一桌,予人異乎尋常的感覺。
可是吸引兩人注意的,卻是安坐於桌子朝街那邊椅上一塵不沾的動人仙子,她正以恬靜無波的清澈眼神,凝望街上的寇仲和徐子陵。
徐子陵甚麼井中月、劍心通明全告失守,虎軀劇震。
寇仲不比他好上多少,猛顫失色驚呼道:〃妃暄!〃
竟是師仙子重返人世。
她出現得如此突然,出人料外!就像她的色空劍般令人難以招架。
任他們如何思慮周詳,不錯過任何可能性,也想不到會在城內遇見師妃暄。
徐子陵渾體發爇,腦際轟然,心海翻起不受任何力量約束的滔天巨浪。
曾幾何時?他是那麼地渴望可與她重聚,向她傾訴內心的矛盾和痛苦,只有她才明白的矛盾和痛苦,懇請她使出仙法搭救他。
曾幾何時?他曾失去一切自制力的苦苦思念她,至乎想過拋下一切,到雲深不知處的靜齋,只為多看她一眼。
沒有她的日子度日如年,可是殘酷的現實卻迫得他默默忍受,原因是怕驚擾她神聖不可侵犯的清修。
在洛陽之戰自忖必死之際,他終忍不住分身往訪了空,透過了空向她遙寄心聲,希望她體諒自己違揹她意旨的苦衷。
被楊虛彥重創後,徐子陵再遇石青璇,當他的心神逐漸轉移到她的身上,對師妃暄的苦思終成功由濃轉淡,深埋心底。可是她卻於此要命時刻出現,還關乎到寇仲取得最後勝利的大計。
造化弄人,莫過乎此。
師妃暄仍是男裝打扮,上束軟頭,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