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時常挑釁,甚至在早些年破城屠殺也都是有過的事。相比起這幾年雖說安定一些,但始終還是憂患不斷。
於是在這諸般壓迫之下,遼人素來常備刀兵,也時常操練,以備在外出之時遇到敵人。
遼人家中子弟也多有在軍營從軍著,故而多在遼東開墾屯田,倒也佔據多數。大抵便是這諸般緣由,造成遼人彪悍之由。
寧遠城並不小,沈無言一時半會也轉不完,只是有選擇的進了幾間店鋪,也是為了挑選一些器械裝備,以備不時之需。
此次出關他總覺得並不會那般的簡單,心中更有濃濃的不詳之感,時不時的還會閃過一絲絲的緊張,不過這種感覺總是一閃而過,他也實難把握,故而只能多加購置保命之物,以來緩解心中緊張之感。
這種感覺他並不陌生,前世生前最後幾日便是這種感覺,那濃濃的死意仿若緊緊的跟在他身前,只待一個契機,便會讓一切都結束。
由於出門時天色已然不早,所以他在期間找了一家木匠鋪打造了一些必備器械,時間大抵已然很晚,只得回到居所。
所謂居所不過是寧遠城內一間較大些的客棧,使團中除卻李如松之外,旁人都被安排居住在此。
終歸是寧遠較好一些的客棧,雖說不如京城甚至蘇州一些,但比起之前荒野那間破舊客棧來說,實在不知華貴多少倍。
只是比較還是邊境城鎮,夜幕降臨之際,便已然將要打烊。
沿街上早已人煙極少,不少邊軍開始趕著路上百姓回家,有幾名貪戀夜色的,也被邊軍強行帶走,但更多的百姓腳下步子已然加快不少。
趕回客棧時鋪子剛要打烊,在掌櫃抱怨聲中勉強從最後一道門板之中擠進大堂內,卻看到目瞪口呆的幾人,以及那一臉怒火的楊大人。
“沈大先生……老夫以及諸位大人已然等你了一個多時辰……你當真還以為自己還是使團正使,依舊可以散漫?”
大堂之內,一張長長的桌子正中前便坐著一臉怒色的楊大人,坐在左右的卻是另外幾名官員,至於李如松卻並未在場。
沈無言稍一遲疑,卻也並未在意楊大人的這些並不悅耳的話語,只是點點頭,然後順勢坐在楊大人身前空出的一個位置,好奇道:“開會?……也沒提前通知。”
“還要老夫親自去告訴……”
“是了,楊大人要講些什麼快一些。”沈無言微微皺起眉頭,立刻打斷楊大人的話。
楊大人頓時震怒,正欲訓斥幾句沈無言,卻見對方臉上神色並不太好,便將正欲吐出的話生生的嚥了下去,接著乾咳一聲一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此次出使李朝,乃是展現我大明國威之時……李朝一直都是我大明藩屬之國,這些年也對我大明尊敬有加……諸位大人定不能有辱我大明國威……”
大抵都是一些閒話,沈無言撐著腦袋勉強聽完,卻見楊大人卻一臉淡然,顯然十分享受這種感覺。
“……此次出使,定然會十分危險……”沈無言實在不願聽對方這連番廢話,低聲打斷他的話,道:“女真人以及李朝逆賊定然不會讓你我順利到達李朝國都……”
“要你來提醒老夫?”楊大人輕哼一聲,冷冷道:“老夫早已派出探子探查敵情……並無什麼危險,沈大人莫要再危言聳聽了。”
“大人。”沈無言眉頭微皺,輕喝道:“大人萬萬不可掉以輕心,女真人一心想要挑起李朝與我大明戰火……你我身為大明使團,便是激怒京城群臣的最好機會……他們豈肯放過?”
楊大人瞥了一眼沈無言,冷笑道:“沈先生竟如此畏首畏尾,老夫派出去的探子還能有錯?況且還有京城三大營派出的精銳隨行……當然,若是沈先生怕死,可以留在寧遠,老夫獨身出使足矣。”
沈無言忽然不再言語,他深吸一口氣,接著緩緩起身,喃喃道:“驕兵必敗……楊大人你此行若是能活著回到京城,在下定然給你備好一副純金棺材。”
“混賬。”楊大人頓時惱火,正欲回身斥責沈無言,卻見對方已然拂袖遠去,只得口中大呼道:“豎子竟然如此辱我……老夫……老夫……老夫不與你這豎子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