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時常接觸朝中大元。
這般看著柳寺丞走來,沈無言忙上前拱手行禮,微笑道:“柳大人今日氣色不錯……”
柳寺丞臉色並不好看,他微微抬眼掃了一眼沈無言,輕哼一聲,冷冷道:“上承皇帝恩澤,下通百姓優樂……下官豈能不氣色好?”
沈無言心中暗想著,這位柳大人平日裡雖說不苟言笑,但卻也不至於如此嚴肅,今日怎的這般模樣,莫非家中不順?
“柳大人……這個是不是家裡……您看我這個夫人在家便是,總會隔三差五的找點事,你我這也都是讀書人,總不能責打一個婦人……”
柳寺丞一聽此話,臉色更加青黑,怒道:“屬下與夫人關係和睦,相敬如賓,並不會有這諸般問題……”
“哦……”沈無言尷尬一笑,接著忙道:“這邊……柳大人且照看著些……在下出去體察民情……”
“體察明清?”柳寺丞譏諷一笑,不屑道:“擅離職守便是擅離職守……沈先生倒也不是第一次了,今晨迎接賓客,沈先生便遲到……若非第一次,屬下定然要通報給吏部。”
“不至於吧,柳大人……”沈無言頓時賠笑,小聲道:“今晨國子監那邊出了點事……送孩子上學,結果……”
“哼。”柳寺丞冷哼一聲,轉身便揹著手離開,口中喃喃道:“舞弊這事也好意思這般炫耀……當真不知羞恥。”
“舞弊?”沈無言頓時一愣。
他並不知道那天他去國子監,還未走進監中,楊博便帶著楊顯大鬧一番,且也由楊顯之口,道出沈無言舞弊一時。
在大明舞弊乃是一件極其不光彩之事,若是被這些清高的文人們知曉,定然又是一番口誅筆伐,爛筆頭化為三尺劍,將你刺的千瘡百孔。
而這位柳寺丞恰好就是這類文人之中的極致,聽得沈無言為女兒舞弊一事,頓時便氣惱萬分,甚至羞與之為伍。
若非家中娘子勸阻,說不得早就辭官憤然而去,此生也不會在與沈無言同朝為官。
看著離開的柳寺丞,沈無言不由一愣,最終也只得訕笑一聲,便向著寺外而去。
走出衙門,天地便一片清心,即便步入夏季,卻依舊還算涼爽,大抵是因為還未到晌午,倒也不會太過炎熱。
只是好景不長,剛走出幾步,天色便忽然暗了下來,接著便是瓢潑大雨澆了下來,將正在路上行走的路人驅趕到各處鋪子前避雨。
沈無言慌亂之際,鑽進了一間酒館之內,正坐定要了壺茶以及點心之後,忽然聽到一名書生憤然道:“那沈先生以往倒還人模人樣,如今有了名氣便忘乎所以然……竟然公然舞弊……”
邊上立刻便有人附和道:“他豈能陪稱為先生……我大明文人皆都正直,舞弊之事皆都是我等所不齒……他倒是如此光明正大,當真是猖狂……”
“話倒也不能這般說……這事若不是有心人抖出來,你我誰能知道……即便知曉了,也只是覺得沈家千金著實是天才……”
“想來沈無言便是這般想的,他著實有才華……便也想著讓自己閨女也出出風頭,只是行跡著實拙劣……六歲的女孩進國子監,卻是有些誇張了。”
聽著這邊言語,沈無言總算明白這其中問題,沉吟片刻,心中不住暗歎,原本只是想將沈天君找個好一些的地方讀書,如今倒是出了如此多的問題。
這事若是在繼續下去,自己被汙衊倒是小事,最終必然會連累到王錫爵,又是一樁煩事。
於是茶水剛飲一杯,沈無言便從小店買了雨傘,乘著傘便走出店去。
“那人……那人如此熟悉,有些像沈先生……”
“還真有些像……當年在蘇州見過一次,便是這般……他莫非聽到你我剛才的談話?”
“聽到又如何……如今京城誰不知道此事……何況他自己做的出來,還不許你我說說?”
言語在耳畔漸輕,沈無言踩著雨水,撐著油紙傘緩慢前行,直到轉過路口之際,便看到一名撐傘走來的青年。
“沈先生好久不見……”
“萬公子……”
萬聰臉上掛著玩味的笑容,輕嘆道:“沈先生臉色似乎有些沉重……”
“家中還有些事,倒是不能長敘……先告辭了。”說完這句話,沈無言便繞過萬聰向著遠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