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所以他說只請三天的假,那的確是三天的假,他還會回來的……至於孩子……”
王天忽然笑出了聲,他道:“與你成親又不是為了孩子……我自小便在島上長大,除了公子……我便只有你一個親人了……”
言語有些遲疑,這平日裡永遠都一副雲淡風輕之態的相公,此時提起這事,竟然會有所觸動,著實讓人難以想象。
採兒握著的手愈發用力,口中喃喃自語,道:“相公不要說了……”
“含煙樓……誰叫採兒……”就在二人這般扭捏之際,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惱火的聲音。
採兒回頭看去,便看到一名穿著整潔的小夥子站在門前,手中提著一隻錦盒,大聲道:“閣老派我給一個叫採兒的送來這東西……”
“閣老……”採兒目光一沉,低聲喃喃道:“高閣老能送來什麼……含煙樓與高閣老也沒有什麼聯絡……”
雖說稍有遲疑,但她還是慌忙上前接過那禮盒,心中又有些疑惑。
她看了一眼王天,王天臉上依舊平淡,輕聲道:”公子與高閣老素來不和……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採兒苦嘆一聲,無奈道:“鋪子如今已然如此慘淡,還能如何……既然已經收下了,那便看看……”
這般說著,採兒輕啟禮盒,卻見其內竟然是一副字,儼然便是高拱親自書寫的。
……
書房之內,高拱呆望著桌上那小紙上的一行小字,低嘆道:“當真琢磨不透這書生到底要做什麼……他當真愛銀子?”
這般一說,又搖搖頭,苦笑道:“他並非是這樣的人……否則我也無需這般麻煩……”
這般說著,站在桌前十分恭敬的一名中年人,上前道:“這……醒八客茶樓的茶好喝……寫這副字,是否有些不妥……”
高拱又掃了一眼那小紙上細密的字跡。
“書寫醒八客茶樓的茶好喝……要求:字要大……”
這實在簡單的要求,讓高拱有些茫然,但依舊還是造作。
沉思許久才又道:“大抵也就是給個臺階下吧……好緩解之前的那事……”
“岳雲酒樓那夜閣老所說句句屬實,卻也不偏不倚,終歸是情理之中的事,他沈無言豈敢怪罪於你?”
高拱輕嘆一聲,喃喃道:“有些事雖說情理之中,但在不同的時間,不同地點說出來,又會有不同的效果……沈無言這次算是妥協了……”
“那些銀子閣老也留下?”
高拱輕笑一聲,道:“為何不留……京城好幾名官員家中都揭不開鍋了,我這邊雖說寬裕一些,但卻不是長久的事……以我的名字,讓沈無言去救濟,終歸是一件好事……”
“那大人如何沈無言在京城開鋪子這事……還有高儀竟然搬到他家去住……豈非對閣老您不利……”
高拱淡淡笑了笑,道:“做生意終歸是為了銀子……如今又做生意,又在朝為官的……也就他沈無言了……當真不知他如何想的……”
稍一沉吟,高拱又道:“至於高儀……他素來謹慎,在朝中著實沒有多少朋友,也著實不會與沈無言走到一起……總之他在與不在,都是一樣的。”
……
李權並不知道自己今日這請假三天,竟然會對採兒有如此觸動,更不知道自己剛離開不久,內閣首輔高閣老就送來了這副字。
如今在一間小酒樓之內,李權正與幾名昔日同窗把酒言歡。
正歡聲之際,他忽然大聲道:“小二上壺茶……醒八客酒樓的碧螺春……”
邊上等候已久的小二愣了愣,忙上前道:“醒八客?碧螺春有……但都是萬家的……先生看如何……”
邊上幾名書生也知曉李權如今在含煙樓當掌櫃,所以聽他提起醒八客三字之後,也頗為好奇,忙問道:“這醒八客……卻又有何講究?”
李權先回頭看了一眼那小二,惱火道:“就要醒八客的……出門左轉有一間醒八客茶樓……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那小二見拗不過他,便只得忙出門而去。
接著便見李權繼續道:“醒八客茶樓在蘇州可謂是大名鼎鼎……如今也就京城少見,但絕對稱得上是上等……”
略一頓,他又道:“王世貞……知道不知道……前些天在含煙樓講學……每日必點醒八客茶樓的招牌……鐵觀音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