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無言並不能解釋清楚賣蘋果的老喬到底是何人,但他今日給沈無良所說的一切卻都是事實,他著實打算這般去做。
待走出書房之後,沈無言便急忙向著一樓賬房而去。
含煙樓的賬房先生雖說早已不是當年之人,但換的這位李權卻頗有些商才,至少沈無言才來酒樓幾次,他便發現沈無言在這酒樓中的地位並非那般的簡單。
以至於如今的李權已然與沈無言相較破深,對於這位科考已然了四十多年的老先生,沈無言卻也十分佩服他,以至於每次來店中,便會與他閒聊一陣。
今日與往常倒也並無一般,沈無言一邊嚼著從二樓拿下來的蘋果,一邊緩緩走到賬房前,輕聲呼喚道:“李先生……忙著呢?”
李權兩鬢斑白,臉上精瘦,倒像是在渡口上管賬的船伕。不過他那一雙細長且有白皙的雙手,又能證實他著實是一名屢試不中的失意書生。
李權微微抬起頭,掃了沈無言一樣,不由露出一絲微笑,淡淡道:“呦……沈先生過來了……這倒是稀客……稀客呀。”
沈無言搖搖頭,瞥了瞥嘴,喃喃道:“李先生當真貴人多忘事,我前些天才過來大吃大喝的……才過去幾日,您老竟然就忘了?”
李權頓時擺擺手,輕嘆道:“就是一句寒暄,沈先生如此當真……不過相比起往日,沈先生這些天著實來的有些少了。”
沈無言點點頭,倒也不隱瞞,只是道:“這些天鴻臚寺之中卻是很忙……將要來一批朝鮮使團,您也知道這些朝鮮人……不過也並非不能抽出時間,今日這不就過來看看您老了。”
李權聽著對方話鋒一轉,頓時皺了皺眉頭,然後不緊不慢的將手中賬冊丟在身邊,輕笑道:“沈先生抽出時間過來的,老夫著實相信……不過來看我……你信?”
沈無言頓時啞然,卻終究沒有笑出來,他點頭道:“您老在含煙樓也有些年頭……生意的確不如往年那般紅火……”
“如今萬家在京城起勢越來越紅火……那些老店自然不畏懼,但含煙樓……沒有那位柳姑娘,含煙樓如何立足……”李權雖說一介書生,但對於商賈之事更為精通。
所以在沈無言抱怨之後,他便已然能猜到些許,繼續道:“沈先生想要讓鋪子旺起來……如今怕是很難……”
“有幾個辦法,李先生給品品?”沈無言神秘一笑,接著又湊近了些,刻意壓低聲音道:“您老聽聽便可,可不要伸張。”
李權見沈無言如此神秘,卻也更加好奇幾分,他對沈無言也極為了解。
特別是對方這些天在京城的名氣,簡直比起當年的李攀龍進京的名頭還要響亮。如今在京城的文人,誰又不知道那一篇金縷曲。
稍一停頓,李權忙點頭,慢臉期待的看著沈無言,追問道:“沈先生這還賣起關子了……無非是人多嘴雜說出去了,老夫豈能這般?”
沈無言微微一笑,旋即便湊在李權耳畔喃喃低語一陣,卻見李權臉色一陣青紅白變化,不住問道:“您看如何……這只是第一步……”
“還有第二步?”李權頓時驚呼一聲,頓時便覺自己有些失態,不住環顧四周發覺並未引起旁人注意,這才又壓低聲音,道:“沈先生這第一步著實新穎,京城這些酸腐文人們雖說不屑於這些小便宜……但若是換了花樣,他們著實會爭先恐後的……”
沈無言頓時嘴角帶笑,接著嘆息道:“這事實施起來……著實還是有些麻煩……我雖說也認識一些文人……但這些人大抵也不會過來,對於這些小活動做起來……著實有些困難。”
李權沉吟一陣,也點頭應道:“沈先生這般一說,卻也是那麼回事……你的那些朋友,卻是不會注意到這些小事。況且你如今的身份,再來搞這些事,實在有些……不舒服,是不是?”
說到最後,李權刻意笑了笑,似有取笑意味,實則又顯示二人關係卻也很親近。
……
其實這些事也能交給採兒去做,經營如此久的酒樓,著實也培養出那麼些許的經營常識,那些簡單些的事,完成起來並不太困難。
只是沈無言覺得此事交給李權去做,大抵會更好一些,至少李權做起此事來,或許會更方便一些。
當然沈無言還出自其他層面上的考慮,比如李婉兒的某些交待,比如王天與採兒成婚至今卻依舊無子,所以打算趁著如今態勢好一些,解決了這事。
離開酒樓之後,沈無言便去了一趟文淵閣。
自打含煙樓一夜之後,高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