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不許看。”
這般說著,沈無言忙從床上起身,然後看著已然坐起,一臉嬉笑的沈天君,沉聲道:“看看都幾點了,還不起床……”
一邊訓斥,一邊將目光掃過李婉兒。只見她緊閉著眼睛,臉上閃過壞笑,只是這般裝睡,一句話也不說。
沈天君倒也不怕沈無言,只道:“我見旁人都叫你沈先生……又叫徐老頭叫徐先生,顧家哥哥也叫先生……索性便叫你先生。”
“什麼亂七八糟的,叫爹……”沈無言輕哼一聲,忙將衣服從邊上拿起丟在沈天君身邊,沉聲道;“快穿著衣裳,今天帶你去見先生。”
“去書院?”沈天君年紀雖說不大,但至今也與諸般先生念過書,最初沈無言會教一些,後來便是王少卿顧青山,之後去崑山暖香閣,便多是徐階與歸有光來教。
只是去書院卻還是第一次,所以昨日得知之後,便興奮許久。
沈無言目光一閃,輕笑道;“現在開心……等一會你便知道了……”
沈天君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一臉好奇的看著沈無言,道:“怎的了……昨日那位申先生說了,書院好玩的多了去了……”
“朱翊鈞便是被他這般騙的……”沈無言打趣一聲,便走出門去。
……
馬車駛向國子監。
看著身邊欣喜萬分的少女,沈無言不由想起當年上學那般模樣。
“當年爹爹我也是這般,揹著小書包去上學……先上學前班,班裡都是同齡的小朋友……上著語文數學課……揹著唐詩宋詞,加減乘除……”
沈天君就這般張著小嘴,一臉驚奇的聽著沈無言講著上學時的光景,時不時的會問一聲:“爹……家庭作業……是什麼。”
沈無言倒也不去解釋,只是眼中帶笑,緩緩道:“大抵六歲便要入學……不過你這年紀也差不多了……”
沈天君掰著手指頭,口中喃喃自語,片刻之後才道:“六歲了……嘉靖四十五年……到現在隆慶五年……六歲……”
沈無言不由皺了皺眉頭,忙道:“好了好了……到國子監了。”
順著馬車下來,一眼便看到那古樸的大門,以及在大門前不遠處懸掛著的一隻牌匾。
“沈無言,永不錄用……”
看著那金字招牌,沈無言嘴角帶笑,指了指那招牌,道:“人這一生呀,會要說很多話……但千萬不要將話說死了,畢竟……未來還未來。”
還未等沈無言走進大門,一名年輕書生便迎了上來,他臉上帶笑,向著沈無言一拜,道:“見過沈大人……今日得知你要過來……您看我把誰給您帶來了?”
這書生沈無言並不陌生,當年任鴻臚寺卿時,便與對方有過一面之緣,此人名叫張四維,如今供職翰林院。
今年春朱翊鈞出閣讀書,張四維便出任詹事府,擔任東宮侍讀,與申時行王錫爵一般,如今沈無言大抵也是這般。
說起來二人倒也像是同事,只是沈無言並未得以受命,未有實職,不過是口頭的一句話罷了。
停頓片刻,便見從國子監大門內走出一名穿著蟒袍的小少年。
他目光平靜,穩重端莊。儼然似一名小大人一般模樣,臉上神色並不似他這年紀該有的。
“鈞兒……”沈無言臉色微變,忙上前,微一施禮,道:“見過太子殿下……”
朱翊鈞也是一怔,片刻才回過神來,此人便是沈先生,於是那一臉嚴肅順便消退,接著一把抱住沈無言,哭訴道:“沈先生你終於回來了……”
這倒是讓站在一邊的沈天君一怔,於是上前握住朱翊鈞的小手,道:“看吧……我說你愛哭……”
被沈天君這般一說,朱翊鈞也不惱火,只是偏過小腦袋,低聲道:“先生們實在太嚴厲……每日背書,若是背不會變要打板子……”
給沈天君訴苦之際,還不忘將紅腫的小手拿出來給沈天君看,口中還道:“這是昨日先生問經文,答錯了……”
沈天君忙將手接過,輕輕吹了吹,關切道:“很疼嗎……誰打的……待會找她去……”
看著這兩個孩子這般認真模樣,沈無言不由苦笑,忙道:“先生都等急了……鈞兒將你的張先生晾在一邊,卻也不合適。”
邊上的張四維只是笑著,輕嘆道:“太子時常提起沈先生,今日得以見到……果真是如此。”
沈無言尷尬一笑,嘆息道:“慣壞了……所以……對了,申時行今日可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