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注意,只是看著馮保。
馮保如今已然不似當年那般稚嫩,會被黃錦訓斥,會被陳洪迫害。如今的他已然能在宮闈之內遊刃有餘,廣交有權勢之人,若李貴妃皇后,又或者是張居正那般的人物。
只是簡單的交待,他便能將殺孟衝一事做的滴水不漏,即便是皇帝也沒有絲毫辦法。
如今更是安然的坐到司禮監掌印之位,雖說波折不少,但終究還是成功了。從很大程度上來說,若非馮保在背後推波助瀾,沈無言很難從遼東回來。
如今沈無言不僅不用再回遼東,且還官復原職,更兼著遼東副總兵一職。這一切看似是李貴妃求情,以及京城諸官請願的結果,實則還是馮保在背後的操縱。
再次見面,卻也有諸般言語,寒暄之後,沈無言這才一抱拳,道:“雖說不必言謝……但實在還是感謝……”
馮保微微抿起嘴,輕嘆道:“沈先生這般就見外了……我馮保有今天多虧了你,這些年陰謀算計也實在太累……只有在你面前,才無需這般……謝,實在不必。”
二人這般閒聊之際,已然走進宮門。
皇帝久不上朝,所以不必經過皇極殿,直接去寢宮乾清宮便可。
一路走著閒談,沈無言不由一愣,隨即停下腳步看著前方,片刻之後,才微笑抱拳,道:“呦,這不是高閣老……好久不見。”
正低著頭盤算些什麼的高拱,忽然聽到這樣的一道聲音,頓時皺起眉頭,微微抬起頭,便看到那討厭的笑容,隨即沉聲道:“沈先生……何時進的京?”
沈無言連忙擺手,嘆道:“先生叫的便突兀了……昨夜進的京,今晨便得到陛下召見……陛下倒也急切,在下便趕忙過來。”
聽得此話,高拱頓時輕哼一聲,冷冷道:“在下剛見的陛下,倒也沒有見他急切……沈先生倒是越來越會揣摩聖意了。”
沈無言頓時大笑,道:“高閣老這就嚴重了……陛下他有沒有急切,你怎的知道……你莫非不是揣摩聖意?”
站在邊上的馮保看著這二人雖是聲音平和,但這語調頃刻便要劍拔弩張,頓時心中急切,忙打圓場,道:“二人說的都有理,只是陛下那邊急著召見……待會在敘舊如何?”
高拱本就不喜馮保,如今他又當上司禮監掌印,於是愈發厭惡,此時聽馮保一說話,愈發惱火,大怒道:“你怎的知道陛下著急了?”
被高拱這般一吼,馮保頓時面上也掛不住,隨即譏諷一笑,冷冷道:“高閣老這是故意阻攔沈先生面聖了?……耽擱了事,你負責?”
“能有什麼事,無非閒聊幾句,給予勉勵……”這般說著,高拱頓時發覺自己失言,隨即改口道:“你以為老夫負不了這責?”
沈無言面露苦色,不住搖搖頭,嘆息道:“高閣老……原本也打算找你聊聊的……你若是願意就在此地等我,待會出來你我岳雲酒樓一敘如何?”
高拱喘著粗氣,勢有不罷休之意,但看著馮保手中令旨,便也忍住怒火,只是輕哼一聲,道:“老夫便在外邊等你……”
告別高拱之後,沈無言這才忙與馮保趕往乾清宮。
皇帝朱載垕今日氣色倒還好一些,正與李貴妃坐在殿前亭子裡閒聊,得馮保通報之後,便召見了沈無言。
二人相見其實相隔並不算太久,只是沈無言一眼看去,便覺對方蒼老了許多,今日雖說看起氣色不錯,但實則已然是彌留之際。
微微躬身,向著皇帝一拜,道:“陛下……”
一邊正含笑看著沈無言的李貴妃不由輕凝秀眉,微嗔道:“見了陛下為何不跪。”
朱載垕連忙擺手,淡淡道:“不必了……先帝在時尚與沈先生促膝長談……若是跪我,倒是有些不妥……”
李貴妃卻也沒有責怪的意思,只是怕皇帝不悅,畢竟二人之間以往卻是有些成見,如今沈無言若是不跪,倒是擔心會激怒他,如今看來擔心卻是多餘的。
沈無言接著又抱拳,道:“多謝陛下。”
朱載垕淡淡一笑,道:“何談謝……鈞兒倒還要託付給你來照顧……”
沈無言微微點頭,道:“太子……那邊有張先生,卻也不錯……”
李貴妃忙笑了起來,她道:“沈先生你還聽不出陛下的意思……鈞兒那邊,你明日便去吧……鴻臚寺那邊也清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