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天君正把玩著手中營生,倒也無心與沈無言多話,只是隨口道:“蒙學……先生說了,即便我以往學過也要在學一遍,按照他的規矩來……”
沈無言點點頭,道:“呂老先生咱們得罪不起……他說繼續學蒙學便學蒙學……不過鈞兒那邊如何?”
提及沈天君,李婉兒眼睛微抬,這卻正是她所在意之事。
沈天君倒是不覺得此事多麼的關鍵,更加不知道此時亭子內的兩名大人已然極其期待她回答這一問題。
“朱翊鈞啊……先生讓他坐在我後面……放學以後他要送我回來……卻被馮保攔住了……被王天叔送回來的。”
李婉兒瞥了一眼沈無言,低聲道:“馮公公那邊是你交待的?”
沈無言面露苦澀,心中暗想著這倒是已然發展到送女孩回家的地步,著實孺子可教……但聽得李婉兒詢問,忙搖頭道:“大抵是貴妃交待的……”
“貴妃也知曉這事了?”李婉兒臉色大變。
沈無言擺擺手,低嘆道:“想來應該是張四維旁敲側擊過……不過也著實有必要……”
大人之間的談話,在沈天君聽來著實沒有什麼意思,什麼公公貴妃,她一概都不認識,倒不如這小營生玩的舒坦。
倒是讓這兩位大人心中焦急萬分,時不時的還要看一眼沈天君是否有變化。
這夏夜中夫妻私語始終都在繼續,而少女不知何時已然睡去,最終兩人倒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便只得在將事情放一放。
大抵沈天君與朱翊鈞這兩名孩子的事就要這般過去,但對於宮裡那位通曉世事的李貴妃來說,這卻也是孩子之間的事。
倒是有心人提及又是別樣之感,更何況此人乃是朱翊鈞的侍從先生。
自從國子監回來之後,張四維便依舊還是每日出入東宮,只是如今太子長去國子監讀書,他倒是清閒了不少。
今日恰逢李貴妃召見詢問太子讀書一時,便趁機得以見到同在坤寧宮的皇帝。
皇帝正在和李貴妃對坐閒談,倒是對於站在邊上這位翰林院的小生並不大在意,說起話來也沒有什麼避諱。
“去年朝鮮國送來一批貂絨……放在宮裡也著實浪費,倒不如賞給臣下……”
聽李貴妃這般一說,皇帝朱載垕倒也不拒絕,他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如今雖說還能勉強下床過來轉轉,但著實不怎麼舒坦,倒是對於李貴妃越來越聽之任之。
內庫之中他倒也無福消受,索性便任由李貴妃賞給臣下,幫她做個順水人情,拉攏幾名可有可無的官員,也不妨事。
二人這般閒聊一陣之後,李貴妃才緩緩走下座位,向著張四維看了一眼,淡淡道:“張先生說說鈞兒最近如何……”
張四維知曉李貴妃對太子管理及其嚴格,自打他成為太子卻更加嚴厲幾分,問太子情況也是經常的事,只是今日皇帝在此,卻又有些不同。
稍一遲疑,他才點頭,道:“太子……太子素來認真,所以並無太大的問題……只是最近在國子監,那邊的情況臣不知……該問馮保。”
“那邊的情況自然由馮保來交代……”李貴妃輕哼一聲,接著道:“還有旁的情況?”
張四維微微點頭,應道:“臣發覺太子與沈無言家的千金頗有交情……”
“有這事?”自打沈無言進京之後,李貴妃對沈無言頗有改觀,所以聽得此事倒也欣然,並未多想,只是皇帝聽來又是旁的感覺。
未等李貴妃繼續問下去,皇帝忙道:“這事高閣老可曾知曉?”
張四維心中一動,他知曉沈無言與高拱有嫌隙。沈天君與太子之間的某些微妙之處,若是說小了不過孩子之間的事情,但大了說,便是沈無言刻意為之,藉此接近太子。
若是事情發展到這般,那沈無言著實會陷入困境,至少也不會似如今這般順利。
停頓片刻,張四維又道:“近些天聽聞沈先生在國子監舞弊……讓沈無言的女兒沈天君進入國子監……而國子監司業王錫爵與沈先生關係非凡……”
“此事必須查清楚。”朱載垕憤然起身,目光之中閃爍憤怒,接著拂袖而去,只道:“此事速速通知高閣老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