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聽得對方這番話之後,青年後心又是一涼,生怕對方一個不高興,當真會閃身而出,將自己一刀砍死。
這般思略之後,他忙抱拳,低聲道:“既然如此……那小人告退……”
正在門前與夫人孩子閒聊的沈無言,看著這些錦衣衛都撤退之後,這才舒緩一口氣,苦笑道:“要不是馮公公和張先生那邊幫忙……實在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李婉兒對這其中關係並不甚明瞭,然而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離開一年的夫君再次站在自己的身邊,那麼也就沒什麼說的。
“回家吧……”李婉兒微微一笑。
沈無言搖搖頭,回頭看了一眼那馬車,嘆息道:“還有些事沒有辦完……另外,你去將巧巧接到府上……她的病你也是知道的。”
並未有太多寒暄,一切盡在不言中。二人相視一笑,沈無言轉身上了馬車。
……
京城。
乾清宮內,皇帝朱載垕看著殿中站著的這些個老東西,卻是有些不耐煩。
一天到晚都是些江山社稷,朝政云云,實在不讓人消停半刻。
只是為了體現自己明君風範,他依舊還是要暫別美人,來與這些個大臣們商議國事。
“張先生怎的沒來……”
聽著皇帝問話,內閣首輔高拱微微行了一禮,道:“張閣老負責安排明日的經筵,所以今日需要提前去準備。”
“哦……”略一沉吟,朱載垕又問道:“那諸位今天過來有何事?……”
“卻是有事,沈無言初任遼東副總兵,如今便擅離職守,竟然離開遼東,回到了蘇州……”一名御史上前道。
朱載垕微微皺了皺眉頭,沉聲道:“有這事?……譚倫,這是怎麼回事。”
譚倫輕笑一聲,道:“沈無言是被錦衣衛帶回蘇州的,豈能說他擅離職守,當真可笑之極。”
“被錦衣衛帶回蘇州的……他犯了什麼罪,怎的沒有上報給朕。”朱載垕稍有些惱怒,不住質問道。
邊上的孟衝臉色大變,忙上前解釋道:“陛下可還記得月前藉著織造局的名義買了一批火器……結果失盜了,後來查出來是沈無言家裡人乾的……”
“是沈無言家裡人乾的,那與沈無言又有何干,他遠在遼東豈能盜取?”朱載垕沉聲道。
邊上的譚倫又道:“說是在那批貨物中查到了盜匪與沈無言往來信件……”
“原來是這樣,那為何又帶回蘇州……盜走火器,這可是大罪,要交三法司審理。”朱載垕道。
久久未曾說話的高拱立刻上前,道:“因為案子發生在蘇州……所以理應先交蘇州府審理,在提交給大理寺,若是不成,在三法司會審。”
朱載垕微微點點頭,不耐煩的擺手道:“那就如此……照章去辦。”
接著諸位臣子告退,高拱卻依舊待在原地,待所有人離開之後,他才緩緩上前,低聲道:“陛下莫非沒有覺得此事有些蹊蹺?”
朱載垕目光一沉,忙問道:“高先生此話何意……”
高拱輕嘆一聲,道:“陛下可曾記得去年說過,讓他永遠不得離開遼東。……這怕又是沈無言使出來的奸計……藉著這機會離開遼東。”
朱載垕頓時大笑,道:“高先生未免有些太敏感了……沈無言就算在笨,也不會給自己加上謀逆的大罪。”
“如今只是懷疑他謀逆,卻並未真實證據……”高拱苦笑道:“所謂的往來書信,也只能證明沈無言的確與那兩名盜匪有過聯絡,但於火器也沒有牽連……”
“罷了罷了。”朱載垕更加不耐煩,冷聲道:“此事高先生去看著辦便是……不過朕看那沈無言已然不是什麼威脅,五年了……或許當真是錯怪他了。”
高拱心中一沉,失望的掃過這位自己曾經的學生,如今大明的皇帝,長長嘆息一聲,道:“臣請陛下立即誅殺沈無言,以免除一切後顧之憂。”
“放肆。”朱載垕怒喝道:“你這是在威脅朕……朕聽太子與貴妃講,沈先生素來仁厚,並非高先生所說那般大奸大惡之徒,這次這案子若是與他無關,朕便給他官復原職。”
高拱身子微顫,眼神頓時黯淡無光,口中輕喃道:“陛下可要三思呀……”
這位權柄大明的老人,此時也只能失望的看著那人拂袖而去,最終苦澀嘆息一聲,緩緩起身向著宮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