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張全這次走,多半是回不來了……未來就算還回得來,這鋪子也與他不在有關。再不濟,也只是多添雙筷子的事,而非他給我們發筷子。”
月兒明白劉管事的意思,這般一想卻也是這回事,於是那份慵懶的心態一掃而過,隨即輕嘆道:“最為擔憂的還是織造局那邊,那閹貨實在狡詐……”
“太極講求以靜制動,以柔克剛,後發制人……如今齊公公那邊先起了攻勢,我等便防守就是,況且知府衙門那邊始終向著我們……等到少爺回來,什麼都好說了。”
劉管事長嘆一聲,擺擺手,道:“說起來少爺也有多年未曾回蘇州了,這次回來……”
他並未在說下去,目光掃過院子前走來的那身著緇衣的官差,心中微動,於是忙迎了上去,抱拳道;“這位大人……”
“大人稱不得……叫我李捕頭。”李捕頭面帶微笑,一臉和善,淡淡道:“今天過來找月兒掌櫃瞭解一些事……”
“月兒……”劉管事忙回頭掃了一眼已然起身過來的月兒,淡笑道:“這位李捕頭想問你些事……秦二爺那邊還有些事,就先過去了。”
月兒應了一聲,略一打量這還算和善的捕頭,忙道:“不知李捕頭找我有何事要問……”
李捕頭忙擺手,笑道:“月兒姑娘無需如此拘束……在下素來仰慕你家少爺,這次來也就是閒聊……順便問些這鋪子的張掌櫃的一些情況。”
月兒會意的點點頭,隨即微笑道:“張掌櫃這人倒也……罷了,他前些天說是要出趟遠門,如今還未見回來……”
“出了遠門?”李捕頭微微皺起眉頭,心中暗歎道:“果然問題出在這張掌櫃身上,桂子那邊倒是沒有說謊,但這般來看,便將沈家牽扯進去了,而沈家與李家又是親家,一切都有了理由。”
“無非是李家因為織造局那邊致使李老爺的死,李家因此記恨織造局,於是沈家就派人幫忙,買通了織造局的紅人順子,於是就盜走了綢緞燒了倉庫,沈家又派人殺掉了順子殺人滅口……”
一個完整的案情在李捕頭的腦海浮現,卻是那般的合理,即便他自己都無力反駁,但他顯然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
“出了遠門……可知道去了哪裡,何時離開的?”
月兒思索一陣,大概回憶了時間,交待了一番,倒也並未隱瞞什麼。
但這番話卻又使得李捕頭不得不信自己的那番猜想,因為月兒所說的時間與織造局被燒的時間並不相同,而在城門衛打聽的可疑車隊離開的時間又與織造局被燒的時間相吻合。
這般來說,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便是月兒在刻意隱瞞。而她的目的無非是在給張全開脫,那便說明張全很有可能便是沈家的幫手。
如今想要徹底查清案情,只能快些找到張全,而簡單分析便能知曉他去了何處。
這批原本給皇家所織的綢緞,在大明是無法售賣的,便只能賣給蒙古人以及女真部,甚至輾轉賣到更遠的西域也不是不可能。
其實若是能出海便能賣出更好的價錢,但如今開了海禁,出海卻還是要經過層層盤查,倒不如去遼東來的安定一些。
思索片刻,李捕頭才忙應道:“大抵就是這些事……若是張掌櫃回來,還請派人去衙門知會一聲……”
月兒面露擔憂之色,不住好奇道:“莫非張掌櫃出了事?”
李捕頭臉色頓時一變,沉吟一陣才回過神來,乾笑道:“倒也沒有什麼事……說是織造局那邊丟了一批綢緞,這本是小事……但竟然死了人,那人叫桂子……說是與張掌櫃相識。”
“這倒是……倒是沒在意過。”月兒微微點點頭,便不在多問。
李捕頭向著月兒笑了笑,隨即又道:“說起來月兒姑娘……大抵是思念你家少爺了?……”
月兒一愣,很快便發現對方的目光掃過自己手中捏著的《石頭記》忙笑道:“少爺早些年寫的……這幾年倒是沒有太多精力,卻是難見了。”
李捕頭點點頭,淡笑道:“略有所聞……那幾年我們家時行少爺喜歡……”
“時行少爺……”月兒思略一陣,頓時會意:“你說的是徐時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