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路換做馬車,此去一行近半月才到京城。
這些天沈無言多選擇獨處,一個人閒來看看書,寫寫字,時間雖說無聊,但也將很多之前沒有想清楚,想透徹的事情重新想了一遍。
直到下了船之後,沈無言便被前來的幾名大漢丟進了那輛裝點華麗的馬車,而邵芳則與那幾人之中幾人說了幾句話之後便離開。
馬車之內其中一名大漢將沈無言的眼睛蒙上,又用棉絮塞了耳朵,這才甕聲道:“家主的意思是這幾天無言先生先委屈幾天。”
沈無言淡笑一聲,道:“既然已經堵上了耳朵,為何還與我說話?”
那大漢忽然也笑了,他道:“原本就是走的流程……況且以沈先生的才學,就算不堵著耳朵,憑藉剛才看到馬車也知道我們會去哪。”
沈無言的確知道,大明對於行人車駕有極其嚴格的要求,什麼樣的人用什麼樣的馬車,這般華麗的馬車只能去一個地方,那便是皇宮。
“先生既然知道也請不要說出來,我們兄弟幾個都是出來混口飯吃,還不想牽扯太深。”
沈無言擺了擺手,也沒有在多話。
馬車逐漸遠去,而初冬的北方京城明顯要更冷一些,沈無言在蘇州時穿著的棉衣已然無法禦寒,若非這半年多來鍛鍊,此時怕是很難抵擋這凌冽寒風。
從渡口出發也不知走了多久,總之已然使得沈無言昏昏欲睡,幾乎是在睡夢中,被這幾名大漢架下了馬車,然後大致聽到馬車消失的聲音。
再次獲得光明,眼前是一片雅緻的花園,期間亭臺樓閣頗為壯麗,完全不似蘇州那邊婉約,的確有龍城之雄壯。
接下來一名衣著嚴謹,容貌俊朗的中年人走了出來。
此人一看便知是一位治學嚴謹的書生,內裡的那股傲氣雖說稍有內斂,然而在沈無言看來,卻是一覽無餘,不過這並不影響此人的形象。
“沈公子進去吧。”
聲音沒有什麼感情,但人已然轉身向著花園內走去。根據沈無言推測,這裡應該是某個府邸的後門。
曲徑通幽,跟隨人愈發深入,沈無言忽然覺得十分壓抑,這是一種從精神層面與身體層面上的壓力,沈無言定了定神,心道莫非是坐了太久的船,而產生的不適?
沒有太久,走在前面的那中年人似乎依然感覺到沈無言方的這些小動作,於是停下腳步,淡淡道:“倒是忘記沈公子第一次來皇宮。”
雖說一早就猜到馬車會到皇宮,但此時聽來依舊有些驚訝,畢竟連邵芳那樣為皇家辦事的人,也沒有進過皇宮,而自己十多年前雖說花錢逛過紫禁城,但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皇宮沒有到處都是暗器?據說這皇宮到處都是錦衣衛監視著,著實有些可怕……大人晚上會不會睡不著覺。”
走在前面的中年人聽到這些問話,不由皺了皺眉眉頭,接著冷聲道:“皇宮裡的確有些許機關,但也都是為了陛下安全著想。……錦衣衛若是沒有陛下召見,也不能隨意出現。不過這裡的確有錦衣衛……。”
“為什麼這裡會有?”沈無言好奇道。
原本一直在前面走的中年人,此時忽然回過頭,嚴肅的看向沈無言道:“聽聞沈先生也是有才學的文人士子,卻沒想到問題如此多,竟然不下於城外的長舌婦女。”
把堂堂七尺男兒比作婦女本就是一種極大的侮辱,然而此時在婦女之上又加個這長舌的名頭,於是更加強烈,本以為沈無言會收斂一些,卻不料還是小看對方了。
沈無言偏過頭,淡淡一笑道:“讀書人自然要有刨根問底的精神,若是不知道自然要問出來,否則未來惹出什麼亂子,誰來負責?”
那中年人一聽更加憤怒,但轉念一想他說的倒也有理,於是冷哼一聲:“因為這裡是裕王府,裕王殿下乃是藩王,自然要受到錦衣衛的監視。”
“裕王府。”沈無言輕輕唸了一聲這三個字,然後腦中逐漸浮現這三個字背後的意思,簡單思量一番之後,便不再問下去。
對於沈無言來說,無論你說我是婦人,乃至於長舌婦,但我一定要了解這裡是什麼地方,而自己又是何種境地,正如邵芳所說那般,此次來京並非閒遊。
不知繞過多少小路,沿途又經過多少小亭子,最終二人停在一間雅緻的小書房前。
書房是獨立而成的,周圍並無其他房屋,只是一眼望去便可發現,雖說看起來簡單,但實質上暗含兵法之道,若是想要強攻此地,倒也十分困難。
“你先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