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的課並非每天都有,沈無言去了一趟典籍處看過之後,也沒有什麼其他事做,索性便在四處轉悠。
大約時間快到,便回到典籍處,準備著略一收拾東西,然後就回去,卻看到一位衣著光鮮,身材高挑,且十分俊朗的男子正坐在床邊翻書。
此人穿著尋常服飾,看樣子倒像是一名監生。在典籍處待了一會,倒也有些學生過來看看書,抄抄寫寫,不過到現在也都該離去了。
看著那人正仔細的抄寫某本典籍,沈無言大概打量了一番他,說起來這人年過而立但外表看上去的確十分俊俏。
雖說下午與王世貞約定在岳雲酒樓還有聚會,但此時尚早,所以沈無言也並不急著走,於是就隨意找了個地坐著也翻翻書。
此時已然到了年跟前,但國子監內卻沒有絲毫將要過年的氣息,學生們都在各自修習功課,開春之後便迎來三年一次的科舉會試。
“聽說已經有一批考生已經來到京城,說起來這些考生也著實不容易,遠道而來住在客館之中也不知道冷不冷。”
這般思索之際,典籍處那位坐在窗前埋頭翻書的最後一人,忽然道:“其實冷不冷還不是問題,主要即將過年,也不知道能吃些什麼。”
聽那人一說,沈無言也想起當年背井離鄉去遠方考試的事,不由感同身受,微嘆道:“他們自然沒有國子監的這些學生舒服,客館的價錢低,但待遇實在太差。”
因為每年會試在京城舉行,所以很多學生要從家鄉趕往京城趕考,但由於來的早,所以只能住在客棧等地。
只是總會有一部分比較窮苦的學生,住在客棧實在是不小的負擔,所以朝廷便為他們統一安排了住所,提供食宿,便是客館。
這種地方終究不比客棧舒服,冬天常常有學生互相打架來取暖,至於吃的也只是滿足於吃飽,很多時候都是生冷食物。
沈無言在國子監之中,所以大致瞭解到其中某些情況,此時提起也不住嘆息。
窗前的中年人也是輕嘆一聲,無奈道:“考生們清苦其實也沒辦法,都向往一朝中第,未來能為國為家為自己,總之都不容易。”
“千百年來都是這樣。”沈無言苦笑道:“如今這情況還是需要錢,恐怕朝廷能為那些考生統一安排食宿已然是極限,真正能有好的條件怕也不容易。”
中年人點了點頭,道:“其實這樣也能好一些,在這種環境下諸生也能更奮發的去學習,不似監中諸生這般,竟然還有時間去酒樓閒逛。”
“這……”沈無言忙道:“去酒樓閒逛,與是否用功讀書大抵也不想衝,而且這一部分家在京城的監生,下了學也不至於就立刻讀書,出去交際也是不錯。”
那人也淡淡一笑,然後將書遞給沈無言道:“說的也是,若是完全掌握,那出去玩玩也是應該的,只希望未來做官之後能少一些這樣的浮華虛假。”
沈無言接過書,本以為是一本四書五經的書,卻是北宋沈括的《夢溪筆談》,這是一本綜合性質的科學書籍,雖說比較重要,但如今已然很少有儒生重視。
看著離去那瀟灑的身影,沈無言不由一愣。冬日的陽光沿著窗戶,正好照在那人離去之地。
回到長安街之後,沈無言忙向著岳雲酒樓而去。
此時樓中雅間之中,正高朋滿座。王世貞望著門外天色已然不早還是有些心急,但面上依舊平和道:“錫爵與時行此次來京也沒有提前通知一聲,說起來已然許久沒有相聚了。”
對面王錫爵倒是爽朗,大笑道:“世貞來京也未與我知會一聲,若是知道定然與你同來的,後來路上遇到時行,便與他一同而來。”
徐時行平日裡雖說圓滑,但話也不算多,聽著王錫爵的話,只是淡淡一笑,便沒有多話。
就在三人談話之際,沈無言頂著雪跑進雅間之中。望著眼前這兩位熟人,他也是一愣,昨日聽王世貞說到熟人,的確沒想到是這二位。
“無言來了先坐……之所以沒有支會你,實在還是因為怕牽連上你們,我與權奸有過節,而今他當權,難免在你們考試之中搗鬼。”
沈無言向著王錫爵與徐時行略一行禮,淡然道:“原本預算著時間來的及,只是路上遇到些麻煩,所以還是來晚了。”
“我怎麼不信無言能有什麼麻煩,定然是被哪個姑娘纏著了吧。”想起那夜得月樓一聚,王錫爵也大概瞭解沈無言的為人,不由調侃道。
沈無言向著王錫爵一擺手,微笑道:“若是有姑娘一定會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