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陰沉的臉色,苦笑道:“之前在下不知道沈公子……如今得月樓的茶葉指望著你,找機會還是談談吧。”
沈無言點了點頭,凡事也不能做絕,此時心中那股幽怨出完,也就無須在介懷,隨即答道:“明天劉管事會去得月樓和徐主事談,劉掌櫃放心便是。”
集仙居的這番談話在嘉靖四十年的五月間某天上午結束,在這之後丁香巷便再無集仙居這間茶樓,沒過多久招牌便換成了醒八客。
至於王貞明這位曾經的進士,說是被捕快帶走了,在後來據說花了些銀子出獄,但至此再也沒有在蘇州出現過。
出城那天,他面對相送的顧青山以及張博寧等一些文人也只是淡然一笑,具體說了些什麼,其實已經不重要,因為他已經敗給了那位十分看不起的白痴書生。
與王貞明一起離開蘇州的還有一個人,或者說是一家人。沈無良望著身後不遠處前來相送的沈無言輕嘆了一聲,或許有那麼些不甘心,但想到對方留給自己的,卻也是仁至義盡,於是轉身離去。
這一年從開春到現在不過兩個半月時間,但蘇州的文壇與商場已經在不知不覺發生了某些細微的變化,一家叫做醒八客茶樓的在蘇州迅速席捲。
無論是之前的奶茶,還是如今的鐵觀音,這些新東西正在改變著許多人的習慣,包括龐大若李家。
李家大掌櫃李興昌是一個十分精明的人,自從接手李家產業以來,他都勵精圖治,將李家以繡莊為主,到如今書坊,藥材等全面化的產業。
這幾年書坊做的極為出色,之後書坊街另外兩家竟然在暗地裡聯手起來對抗李家書坊,這對於李家來說其實只是一個十分微小的風波。
之所以微小,是因為這風波只持續了幾天,只有被一本橫空出世的奇書挽救了回來。
《石頭記》這本書其實一直只在小部分文人中傳看,一開始李興昌併為注意,後來那邊兩家聯手之後,他便思量著將這本書印一些看看。
於是就打算找這本書的主人,找來找去卻找到了自家女兒李婉兒那邊。採兒不知其中情況,還以為是要逼著退婚的便將月兒那邊隱瞞了下來。
根據月兒之前的解釋,這本書是一名在南京某個繡莊的曹姓少爺所寫,但採兒知道月兒的那間茶樓便是自家小姐的未來夫婿沈無言開的之後,便知道這事不能說出去。
因為這邊逼著退婚,若是真退了,那這書怕是就要斷了,以後也就再也看不到了。
不過自家的丫鬟,李婉兒自然最瞭解。
經過三番五次的敲打之後,終於查清了此書作者的身份。並非是什麼繡莊姓曹的少爺,而是由醒八客茶樓的沈無言所寫。
於是一合計,找來了書坊那邊的於掌櫃一問,事情便都明瞭。
那天在書坊買書的那位沈無言,就是醒八客的沈無言,也就是自己未來的夫婿,沈家酒樓的沈無言,這樣一來一切都清楚。
如今李婉兒卻是很歡喜,自己未來的夫婿原來不是傳說中的那般不堪,反而是如此人物,而且經過交往發現,還是挺喜歡的。
只是這對於李興昌來說卻並不怎麼舒服,退婚的訊息已經傳了過去,如今這邊正印著人家的書,還賺了很多錢,怎麼說都說不過去。
終究這事還是被打了個太極,事情交到了沈無言那邊,商量這婚到底退還是不退。
沈無言則一直在忙於應付集仙居那邊的事,於是也就推到了現在。
經過爭茶商的這件事之後,李興昌也算孤注一擲,拋掉了胡家那邊,然後派人去和沈無言商量婚嫁問題,日子定在中秋節前後。
如今李家那邊,沈無言的態度就是能拖就拖,但現在的形勢是,浙江的胡家似乎很不喜歡這個結局,對於李家今年的皇商爭奪,勢必要獻出一份薄利。
“你父親當年與我也是好友,婉兒那邊對你也心儀已久,你倆總要找個機會見上一面。”
關於約會這種事,沈無言終究還是不太擅長,然而現在既然婚約在身,卻是推不掉的,迎娶李婉兒是遲早的事。
“早些天已經見過一面,若是……不如……”
就在沈無言這般吞吞吐吐之間,李婉兒從外面走了進來:“第一次扮了男裝,第二次跳河……總不是一個正式的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