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易,於是也不再阻止。
經過沈無言交待茶與水的位置,宋思謙便泡好了茶,接著重新回到座上,從來時的包袱中掏出一本《論語》,道:“我便在此背書,若是有錯誤之處,沈先生便指出。”
沈無言擺擺手,笑道:“今天已然過了背書的時間,以後每天清晨起床之後,吃過早飯鍛鍊完畢之後再背書,大抵到這個時間來只需問我不懂之處便可。”
“沈先生不監督著我背書?”宋思謙不由一愣,欣喜道。
沈無言笑道:“背書本就是自覺,我若是監督著你,你還會心生厭倦……且你也並非不懂事的孩子,即便不監督你,你也會自覺背完的。”
宋思謙立刻應道:“以往孃親總是逼著背書,每日晚飯過後還要檢查,若是沒有背會便會被打手心……她越是這般,我就越是不願在背……”
沈無言淡淡道:“無需刻意……你自己翻翻看看,前面有哪些不懂之處便問我,我給你解釋。”
這些儒家經典雖說自小就背誦,但當真能理解的卻還是不多,畢竟宋思謙這才七八歲大小,而這些古之聖賢之語,卻蘊含著成人尚且無法全懂的道理。
“所謂歲寒,然後知松柏之後凋也……大概意思還算能明瞭,只是早晚凋謝倒也並非松柏花樹自己能決斷……”
“松柏只是一種寄託……說的便是你我他,我等應有這般堅毅的品質……”
這般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宋思謙這七八歲的孩子,小腦袋一偏,還算能懂得這諸般道理,沈無言也說的淺顯,理解上問題該不會太大。
還若教朱翊鈞當年一般,講一陣經義之後,便又講一些故事,古今童話,又或者某些有名人物。
這般言語之際,宋思謙不由好奇,道:“前些天與娘一同出門,聽著街邊的老先生講於少保之事……怎的與先生所講不同。”
沈無言只是笑笑並未多言,只是道:“一個是故事一個是歷史,總會有偏差的……不過也並未有太大差別,於少保本就是忠直之臣。”
就在兩人討論之際,屋內忽然傳來一陣猛烈咳聲。
沈無言臉色微變,忙跑進房間,便看著鄭巖吐出了一口黑血,忙上前替他拍拍後背,忙問道:“鄭大哥……感覺如何?”
鄭巖這才慘笑一聲,扯著沙啞的嗓子,道:“還好,還好……舒服多了,總算是緩過來這口氣。”
之前鄭巖一直無法說話,想來便是因為這口黑血,而今吐出這口黑血,總算勉強能說些話。
這邊沈無言忙給鄭巖餵了湯藥,這才苦笑道:“總算是好一些了……”
鄭巖卻也十分無奈,他搖搖頭,苦澀道:“那天我們兄弟幾人帶著銀子去二龍山贖人,給了銀子贖了人……大掌櫃卻說還要在帶走一人,那人也是遠道而來的客商,只是一行商隊所有人都死了,所以也沒人能去贖他……”
“於是你們大掌櫃想帶走他,結果那些強盜們不願意,爭執之後,就打了起來?”沈無言苦澀一笑,無奈道:“你們如何是那些強盜的對手。”
鄭巖苦澀道:“大掌櫃說那位客商手中有一批價值連成的貨……若是救他出去,怕是以後都無需再販茶了。”
“什麼貨如此值錢,難道還能是大煙……要錢不要命呀。”沈無言心中一陣惱火,只是看著鄭巖臉色並不好看,只得搖搖頭道:“好好養病,病養好了回你的胡建。”
鄭巖長嘆一聲,苦笑道:“大掌櫃說那人帶著一批玉露……就是當年連皇宮貴胄都視為珍奇的玉露……”
聽得玉露二字,沈無言早就愣在了一邊,許久才回過神來,忙問道:“你可曾見過那人長什麼樣……”
“倒是看過畫像,一張倒還清秀的臉,不似一名商人,倒像是一名書生……說是蘇州人氏。”
聽著鄭巖的描述,沈無言心中暗歎不好,那人很有可能便是沈惟敬,此人雖說奸猾,且幾次想要套取自己的玉露配方。
只是他畢竟在自己最為難之際,屢次出手幫忙,而今他遇難,豈能不救。
沈無言深深嘆息一聲,沉聲道:“你好好歇著……此人……倒是……我想該去救他……”
“救人?”鄭巖臉色大變,忙道:“沈公子你不要命了,二龍山上的那群強盜實在……”
沈無言擺擺手,已然出門,只是道:“有事就找朝廷……我才不似你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