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
高拱淡淡一笑,一抱拳道:“只可惜我這一走,沈公子便要獨自面對。”
沈無言笑了笑,淡淡道:“今天走的若是徐閣老,怕結果依舊是這般……獨自面對,在很多情況之下,或許更加有優勢。”
“哦?”高拱輕笑一聲,疑惑道:“卻不知道沈公子有何優勢,而今這朝廷可都是徐閣老說的算了……真不知道大明現在到底姓徐還是……”
“高先生。”沈無言沉沉一聲打斷高拱的聲音:“高先生只是你輸在哪裡嗎,就是太沉不住氣……裕王府十多年也都過來,何必與一個小小的給事中過意不去。”
本打算繼續辯解的高拱張了張嘴,又閉上了,他知道這位沈公子說的卻是有道理,這一次若非自己與胡應嘉較勁,隨著裕王登基,卻是有與徐階相抗之勢,而今卻是一切都晚了。
哀嘆一聲,高拱輕嘆道:“小心謹慎半輩子……卻終究還是毀在了一個七品小官。”
“那高先生還是沒有明白在下的意思。”沈無言輕嘆道:“屬於你的終究還是你的,而不屬於你的……何必強求?”
高拱怔了怔,許久才回過神來,接著他向著沈無言一抱拳,誠懇道:“多謝沈公子指點……在下告辭。”
“謝字卻是多餘,只是希望有朝一日,高大人可以讓在下離開京城。”沈無言說著話,緩緩離開,口中喃喃道:“那時候我卻要向你道謝。”
高拱走了,沈無言卻依舊還要待在京城。
未走多遠,他便看到某間茶樓上坐著的那位老人,他正看著高拱離開的方向。
走上二樓,沈無言向著這邊打了聲招呼,便坐在那老人對面,淡笑道:“恭喜徐閣老又贏了這一把。”
徐階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只是目光一直停留在高拱離去的背影上,許久之後才抿了一口茶,輕嘆道:“只能說高拱得罪了不能得罪之人。”
“卻是……言官就是這世界上最不能得罪的人。”感慨一陣,沈無言又道:“就是一群披著文明人的潑婦……”
微微一愣,徐階頓時大笑起來,他忙附和道:“無言這個說法卻是絕了,卻是這般。”
“只是還是不知道,到底是何人出現,竟然逼著高先生會辭官?”其實也不過是言官對高拱的一場罵仗,還不至於辭官的那一步,所以沈無言相信,定然是有一個十分厲害的人物出現。
徐階深吸一口氣,苦澀道:“歐陽一敬,嘉靖三十八年的進士,時任給事中,從七品的小官。”
“這與尋常言官有何不同?”沈無言怔了怔,忙好奇道。
徐階深深的看向沈無言,低聲道:“在來給你說說他曾經彈劾過的人物,嘉靖年間,彈劾太常少卿晉應槐,晉應槐罷官,接著便是吏部尚書董份,董份也隨之罷官。”
略一停頓,徐階繼續道:“後來他被調任兵科給事中,上書彈劾廣西總兵、恭順侯吳繼爵,吳繼爵也被罷官。”
提起這位吳繼爵,沈無言卻是有些印象,之前俞大猷離開東南之後,便是接替的這一位置。
“之後又彈劾陝西總督陳其學、巡撫戴才,二人同時被罷官。”
沈無言不由一愣,此人卻也是頗具能力,彈劾之中的這些人不是封疆大吏,便是朝廷重臣,結果竟然沒有一人倖免。
徐階輕笑一聲,冷冷道:“至今,不到十年之間。被他彈劾罷官的三品以上的大員超過二十多人,其中侯爵一人,伯爵兩人。”
沈無言沉吟一陣,忽然道:“這些言官們固然了得,但他們卻能知道已然被徐閣老利用了……想來歐陽一敬彈劾之際,徐閣老也沒有閒著吧。”
徐階卻也不在意沈無言這般言語,只是道:“若是沈公子繼續這般,卻不知道何時才能離開京城。”
“何必要離開京城……京城繁華之地,這邊教育也好,福利也好,基礎設施都好,早就不捨得離開了。”沈無言痴痴的一笑。
徐階微微點了點頭,淡淡道:“聽聞沈公子去年添了新丁……卻是恭喜了。”
李婉兒在去年產子,這件事沈無言一直都是保密,卻還都是為了少一些牽制,但沒料到還是被徐階知道了。
一笑之後,沈無言微笑道:“閣老說天君……卻是有這事,改天定然會帶上去閣老那邊拜訪。”
“沈天君?”徐階笑了笑。
沈無言喃喃自語道:“將來我孫子就叫沈浪……卻也是武林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