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臺上奮筆疾書一書生。
沈無言呆呆的看著眼前景象,恍如隔世一般,之前某人的音容笑貌尚還在,但此時卻已然沒有了。
月兒拉了拉沈無言的手,小聲道:“少爺我們回家吧,回蘇州。”
“找到蘇姑娘的屍首。”沈無言痴痴道。
月兒點了點頭:“已經派人去找了,我們先回蘇州,小院那邊已經派人去收拾了,少卿先生已然通知了文長先生,說讓你三人去紹興住幾天。”
月兒拉著沈無言從數十隻火銃之下離開,然後穿過層層圍觀人群就這般遠去。
幾乎沒有做停留,二人駕船便向著蘇州而去。
原地只留下愣在一邊的鄢懋卿與一臉震驚的嚴紹庭二人,以及這成千上萬的京城文人與外地文人,還有許許多多曾經為沈無言說過話,甚至直闖國子監的老先生們。
“你怎麼不攔住他……”
鄢懋卿許久才回過神來,接著滿臉不願的盯著嚴紹庭冷聲道:“這樣讓在下如何去給嚴相交待?”
嚴紹庭苦澀一笑,淡淡道:“皇上口諭,放他走。”
“皇上口諭?”鄢懋卿冷笑道:“陛下在西苑豈能知道這裡的事,嚴指揮使豈不是在戲弄於我?”
嚴紹庭搖了搖頭,眼神之中盡是無奈之意,苦笑道:“假傳聖旨可是死罪……另外這道口諭,是徐大人傳的。”
“徐階?”鄢懋卿怔了怔,忽然好像明白了些什麼,不由警惕的看了一眼身後人群,然後冷冷道:“回去。”
刑部左侍郎鄢懋卿離開了,錦衣衛都指揮使嚴紹庭也離開了,而那位沈無言也早就離開,小小的露臺上人來人往漸漸散去。
不知是誰在混亂之中將沈無言剛寫下的那副字取走,然後又不知被哪位貴人奪走,最終只能引來幾聲怒罵,卻也無濟於事。
西苑。
大明天子朱厚璁一身道袍站在書桌前,俯身看著身下那副狂草,許久之後才微微嘆息一聲,道:“說起來這字也不錯。”
接著又掏出另外一副字,這字他貼身存放,對於一國之君來說,能將一副字貼身而放,可見是有多麼的珍貴。
“雖說寫的風格不同,但筆跡出自同一個人這事不用懷疑……尋他千百遍,原來是被嚴世蕃關了起來。”
言語雖說平靜,但明顯有些生氣,只是又讓一旁的這位老人有些琢磨不透:“鄢懋卿那邊已經差人過去問了,具體情況還要等等才能知道。”
這般說這話,一名太監走了進來。
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那位老人,知道他便是大明除了眼前這位第一人和另外那位,便是如今最有權勢的人物。
略一沉吟,他俯身跪下,道:“鄢懋卿的意思是提前接到密報,沈無言與羅文龍有勾結,就提前埋伏……嚴紹庭則是鄢懋卿叫過去的。”
“這理由也說的過去……”朱厚璁輕嘆一聲,冷笑道:“你還別說,這些人還真是有些能耐,那密報的人何在?”
那太監點了點頭,繼續道:“鄢大人說密報的人在當夜便消失不見,後來錦衣衛也派人去找了,巡城御史那邊的意思是沒注意。”
“沒注意?”朱厚璁忽然笑出了聲,接著淡笑道:“很好,那便如此,你退下吧。”
一旁的徐階很清楚這言語之中的問題,而且在這件事上也有著很大的漏洞,不過他更清楚對於這位聰明的皇帝來說,也很清楚這件事的問題。
只是現在他心中怕也說不清道不明,一個是親信的大臣,跟隨自己已然數二十多年,鞍前馬後,即便是條狗也有了感情。
而另外這個卻是知己,後者說神交已久,至今也未曾見過一面,看過對方的一首詩。而積鬱已久的那股鬱悶之氣,也是因為此人而掃清。
“陛下看這事怎麼來辦……沈無言那邊已然派人過去暗中盯著了。”
朱厚璁將這兩幅字認真的摺疊起來,然後遞給徐階:“拿去妥善保管,最好找人裝裱起來……沈無言那邊等過了這段時間,在召見他。”
待太監已然消失在遠處,徐階這才輕聲道:“聽說沈公子是裕王殿下請來的,一直被祭酒高拱安排在國子監之中……。”
“裕王?”朱厚璁微有遲疑,因為‘二龍不得相見’的傳言,所以已然多年未曾見這位皇子了,而且也未曾重新立儲,所以又想到另外一件事。
“景王那邊是什麼意思?”
徐階搖了搖頭:“景王近些天來氣色不好,似乎染了重病,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