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氣的確不怎麼好,清明之前的雨便下個不停,然而這雨卻澆不滅京城文人那股火熱。
僅僅幾天時間宋謙已然在京城文人之間,憑藉著三首新詞將之前那位不可一世的蘇州才子驚的遠遁而去,甚至放棄與柳含煙姑娘的一敘,這足矣讓他領袖京城文壇。
此時參與那夜詩會的文人正在街頭小茶攤上閒談,不過也一掃往日那般私下閒聊,也敢公然在來往京城科考的蘇州文人面前提起。
“錢兄那天的盛況你是沒有見到,宋公子連獻三篇佳作,全被含煙樓收入樓中,這即便是之前的宋言知也未有此等殊榮。”
那位被稱作錢兄的文人雖說沒有見到那夜情形,卻也聽說不少,此時見到坐在對面那些個蘇州文人一臉頹意,愈發興奮道:“之前也不知道誰將木蘭辭吹上了天,如今卻是連獻詩都不敢了。”
“也不能這般來說,木蘭辭的確是佳品,但如今看來卻又不知道是何人所作……不過據說沈無言是因為一位姑娘才離開的。”
“這事也聽聞了,聽聞沈無言也並非沒有留下什麼,而是留下三個字……說是一個唱曲姑娘的名字,叫什麼蘇巧巧。”
“蘇巧巧?倒是沒有聽過,莫非比含煙姑娘名頭還大?”
那邊的蘇州文人再也按捺不住,其中一名曾參與周園詩會的文人立刻起身,怒道:“沈先生作木蘭辭我便在場,你們的那位宋謙卻也在場,而且還成了落水狗。”
這邊說著,也另外有些蘇州文人連連附和。
京城文人卻也不想讓,況且竟敢公然侮辱宋謙,怒道:“親眼所見又能如何?沈無言他難道就不能買一下那篇詞作充當他的?”
“你無憑無據血口噴人,這般說你就拿出證據。”
“沈無言在蘇州有巨大家業,據說還與蘇州李家大小姐有婚約,前些天那玉露不也是他經營的,這些錢財買一篇木蘭辭還不容易?”
“你說證據,那好。你有什麼證據,那木蘭辭的確是沈無言自己所做?”
其實這種爭辯每天都在各個文人聚集之地而起,恰逢雨水下個不停,於是小小的茶攤茶樓,便成為文人之間辯論的場所。
也有因為這事打架鬥毆的事情發生,後來被打傷的江浙文人都收到一份銀子,據說是大才子王世貞送過去的,不過事實如何卻也說不清。
其實這些青年才子之間的鬥爭還算好一些,國子監內已然亂了起來,不少老先生因為沈無言那夜不辭而別,而大發雷霆。
甚至此時由周老帶頭的數十名國子監教授,每天都堵在祭酒高拱門前,要求將沈無言清出典籍處。
此時在國子監內,沈無言看了一眼對面數十位老先生,又看了一眼坐在首席的高拱。
場間的實力懸殊程度已然十分明顯,以沈無言為首的只有他一人,另外的那群老先生有數十人,甚至有幾位都站在了門檻上,也不願坐在沈無言身邊。
“校長大人,你覺得這事……怎麼談。”
高拱看著這場間形勢也微有苦惱,苦笑一聲,低聲道:“原本給你一個和解的機會,你看看現在都成什麼樣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沈無言輕嘆一聲,接著起身向著那些老先生一抱拳:“有什麼得罪的地方……諸位先說說吧。”
聽著沈無言這輕佻的言語,周老率先道:“且先說說剛才的稱呼,祭酒大人便是祭酒大人,校長……這又是什麼,另外我聽過一次你教的數科,當真是有辱聖賢。”
“數科不知道與先賢有什麼關係?”沈無言苦笑道:“他既然是數科,便屬於格物之學,周老若是每節課都要講上半個時辰的聖賢之道,那在下無話可說。”
“放肆,周老是前輩,你這是什麼態度?”高拱面上也掛不住,輕聲呵斥道。
周老大概是被沈無言諷刺慣了,所以也不大在意。依舊怒道:“講不講聖賢之道倒也算了,可是你也不能用先賢出題……什麼孔夫子與孟夫子相遇需要多少時間,真是不可理喻。”
說是一次調解,其實還不如說是一次檢討會,沈無言最終向諸位認識不認識的老先生們道歉,然後再次被趕出國子監。
在周老的授意之下,在國子監大門外高懸“沈無言無恥,不準入監”這九個大字,來表明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