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天我去和王世貞住。”
“你知道不是這樣的。”蘇巧巧微嘆道:“……算了,那便不提這事了。”
看著欲言又止的少女,沈無言搖了搖頭也不再說話,而是將心思都用在看賬冊之上。
日子就在沈公子翻賬冊,蘇姑娘唱小曲修剪枝葉,以及宋大才子參加各處詩會,名氣一天一天的蓋過之前的沈無言甚至宋言知之中度過。
而在大明王朝最森嚴之地,皇帝陛下煉丹之處的西苑永壽宮,卻在這微微細雨之中著起了漫天大火。
其實對於整日煉丹的西苑來說,著火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燒的永壽宮卻是陛下的寢宮,所以只能暫居玉熙宮。
不過寢宮燒了還是要重建的,所以便找來了內閣首輔嚴嵩過來商量這件事。
西苑之中,大明至尊皇帝陛下朱厚璁依舊一副道袍打扮,已然多年未曾上朝,所以也無需穿著其他服飾,一心修道便是。
閣中寂靜無比,朱厚璁臉上波瀾不起,環視殿下兩位老人,沒有一絲表情。
“永壽宮重修的事,嚴大人看如何安排?”
如今的嚴嵩已然年事以高,行動也極其緩慢,沉吟片刻之後,渾濁的眼睛才看向朱厚璁,恭敬道:“三大殿初建,如今恐怕餘料不足……陛下大可先住在南宮。”
“南宮?”朱厚璁平靜的臉上忽然有些憤怒,但很快便隱藏起來。
南宮乃是當年大明英宗皇帝被弟弟囚禁之處,此番嚴嵩建議朱厚璁住在南宮,其意味可見一斑,雖說他沒有動怒,但心中依然十分不喜。
就在君臣二人對話之際,站在一旁習慣沉默或則附和的另外一個人忽然開口道:“如今陛下安置在偏殿,實在有些簡陋,臣也於心不忍。三大殿雖說剛剛修成,不過餘料尚足,永壽宮三月即成。”
話語一落,嘉靖臉上浮現一絲笑容,他淡笑道:“徐愛卿果然想的周全,那此事便交由你來處理。”
今天來只是為了重修永壽宮的事,所以君臣三人並未多談其他,其實今天也一改往日皇帝與嚴嵩二人的談話,變成皇帝與兩位大臣的交談。
直到二人離開之後,朱厚璁才向著嚴嵩那蒼老的背影冷哼一聲,接著翻閱起從國子監典籍處取回來的那幾本書。
之所以會去找這些書,也是因為如今的嚴嵩已然寫不出什麼好的青詞,至於徐階寫的也不如之前的夏言,而李春芳寫的卻也不錯。
只是這些青詞如今也不能宣洩他心中的苦悶。
從入京以來,經歷大禮儀之爭,鬥倒了楊廷和,又經歷宮變,後來俺答直奔京城,東南倭寇猖獗,直到如今才算安生一些。
本以為群臣已然在掌握之中,卻發現跟隨自己多年的老僕人嚴嵩似乎並不如以前那般乖巧。
手在書頁上翻動,卻並沒有太大的心思去看,偶然見掃過幾篇佳句讀來又覺得枯燥無味,正打算將書卷放下,忽然一張宣紙從書中滑落而出。
按道理這些書中不該有雜物的,不過既然是從國子監那邊取過來的,興許是某位監生留下。
開啟宣紙是一首書寫的龍飛鳳舞的詩句,可以看出寫字的人當時心情何等暢快。
“九州生氣恃風雷,萬馬齊暗究可哀。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聲音在大殿之中悄然而起,接下來便是一陣爽朗的大笑。
已然很多年沒有這般欣喜過,一來因為修道的平和,二來也的確沒有什麼值得歡喜之事,然而今日這詩,卻讓他如此暢快。
“好一個我勸天公重抖擻……”
不過終究是一國之君,漸漸恢復常態,接著沉聲道:“黃錦,快派人去國子監查查,這詩是哪位監生所做,朕要親自召見。”
自從嘉靖年以來,朱厚璁向來不喜太監,也就只有黃錦一人蒙的恩寵,也是因為他自小便是朱厚璁的玩伴,且為伴讀,因此關係匪淺。
多年未曾見過皇帝如此欣喜,他自然明白其中利害之處,忙應了一聲,好奇道:“老臣雖說不知道這詩獨到之處,但既然陛下讀來暢快,必然乃是佳品。”
“何止佳品,青詞本就飄渺,但此詩卻能抒發感情,且明顯有莫大才情,此人必須重用。”朱厚璁深吸一口氣,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