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客如今在杭州的只有綢緞莊繡莊,那三十萬兩銀子也在清晨便運到了醒八客宅院之內。
走近議事大廳之事,這裡已然坐滿了人,李興昌目光淡然的看著這些昨日還與自己親切問候的掌櫃,今日便這般畏懼的樣子,也有些好笑。
“其實大家沒必要這樣,我就是沈掌櫃安排過來幫忙的,和你們其實是一樣的……”
聽著這話,那些個掌櫃卻不這樣想,有一位素來膽子大些的掌櫃,忙道:“您老在蘇州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我們這些……況且你可是公子的岳父。”
“那又如何?”李興昌苦笑道:“還不是被李家罷了職位,只能靠著無言的關係,來他這裡謀個差事。”
之所以將李興昌安排到這些掌櫃裡,是因為李興昌素來善於與人打交道,也就是能哄人。如今正是人心不穩之際,這樣便能將這些拉攏過來。
其實杭州的安排是十分巧妙的,沈無良善於計謀算計,所以常常安排他做些私底下的活動,劉掌櫃善於經營,便讓他總領杭州生意。
對於現代的那一套管理思維,沈無言雖說並不是鑽研深刻,此時拿出來卻也不差,至少物盡其用,人盡其才的道理,他還是懂得。
並未走進議事廳,而是繞到了後廳,便能聽見前面的聲音。
李興昌繼續笑道:“這一次我從李家過來也帶了些銀子,如今已經交給劉掌櫃……想來也能度過這一難關了。”
其實這些個掌櫃等的便是李興昌這句話,如今的形勢已然明顯,醒八客一家抵擋三家攻勢,若是有了李家支援,這事也就有了希望。
一來李家本就是世家大足,家底絕非常人可以想象。二來李家如今已然是皇商了,而且據說還是李興昌一手促成,其人本身的能力也不可忽視。
一旁久久沒有說話的劉掌櫃,此時也緩緩道:“賣了桑田,如今也有了三十萬兩銀子……諸位掌櫃完全無需擔心,工錢照發。”
今天來也就是為了穩定這些掌櫃們的情緒,雖說之前經過沈無言教育一番已然有些好轉,但既然大了一巴掌,當然要給點好處才能服眾,便有了今天這次的議事。
效果還不錯,至少坐在屏障後面的沈無言能感覺到,這些個掌櫃的心又重新回到醒八客這裡。
待送走這些掌櫃之後,沈無言這才從屏風後走出,向著李興昌施了禮,微嘆道:“本來不想叨擾父親,卻……還是有些難辦。”
“還差多少銀子?”李興昌忙擺了擺手。
沈無言長嘆一聲:“至少還需要一百萬兩銀子。”
“幾乎佔了大明一年賦稅的一成……不至於吧。”李興昌深吸一口氣。
沈無言點了點頭:“之前說周家家底至少有三百萬兩銀子……其實也不至於,想來也是三家一共加起來,有那麼多,但醒八客如今卻是沒銀子了。”
“說的也在理,那你作何打算?”李興昌苦嘆道。
“等得月樓退出這件事……對了,你知不知道有個叫白玉堂的人?”
李興昌不由苦笑道:“白玉堂……這是何人?是得月樓的掌櫃?得月樓豈能如此輕易退出,他的好處可是你沈家那數十家酒樓。”
“桑田可以賣,是因為第一產業實在太累,酒樓與綢緞莊茶樓卻要留著,都是大利潤,也只有這些地方能從江浙富商身上撈到銀子。”
說到這,沈無言不由笑了起來:“說起來連朝廷都做不到的事,我卻做到了。”
李興昌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如今江南富庶繁華,富商大戶林立,但稅收卻逐年降低,朝廷在這些富商身上根本收不到銀子。
“無言得罪的還是朝廷的人……不能說說是何人?”
這卻是所有人都關心的問題,包括劉掌櫃月兒,以及能看透這事情本質內在人。
他們都能看出,這件事的背後絕對不會是眼前看到的這般簡單,三個大家族聯合對付沈無言……根本是不至於的。
“朝廷缺銀子,自然要從這些人中撈一筆……卻也沒有得罪何人,只是給了某人些好處,讓唱一出好戲,就藉著這齣好戲,殺個人,搶些銀子充公。”
雖說沒有明說,但李興昌大抵是明白了一些,微微點了點頭,苦嘆道:“怕是給了好處的那人期間也有些首鼠兩端……現在看來無言也有了一定把握。”
“有沒有把握……還是要等白玉堂回來。”沈無言望了一眼大門外,輕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