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左侍郎,豈會給他一個囚犯賄賂銀子?”
“我可沒說是賄賂。”黃錦得意一笑。
皇帝忽然停住腳步,冷聲道:“這件事高拱去查,查清楚早點過來告知朕知道……另外改稻為桑的事朕想了,雖說利在千秋,但行事也柔和一些,諸位看推舉個人去辦?”
“這邊正好有個人選,淳安有位知縣名叫海瑞……百姓稱其為海青天,此人在任之際百姓安居樂業,正好也在那邊,便許他去監管此事便再好不過了。”
一邊的徐階略一沉吟,繼續道:“另外可以配合趙貞吉輔助他辦理此事。”
“那就這樣。”皇帝伸了個懶腰,走回帳幔後。
一邊的鄢懋卿忽然又閃了出來,忙道:“臣有事起奏。”
“何事?”大抵也猜到會有什麼事,皇帝站在了原地,冷聲道。
鄢懋卿掃了一眼站在一邊的沈無言露出一抹忌憚之意,又看向遠處正在抄寫的黃錦,沉聲道:“臣要彈劾司禮監掌印黃公公。”
“彈劾什麼?”皇帝饒有興趣的抹了抹鬍鬚,緩緩轉過身來看向鄢懋卿。
鄢懋卿繼續道:“臣要彈劾黃公公貪墨織造局五年總計一百萬兩銀子,另外謀財害命……去年太湖水患,便是他與那胡宗憲搞的鬼,為的便是改稻為桑之事能推行開來。”
這件事首先產生懷疑的還是沈無言,後來經過查探,其實最大的嫌疑還是在嚴世蕃那邊。
只是當時黃錦與嚴家還是有聯絡的,也就是說嚴世蕃並未直接去管理此事,而是將這事交給了黃錦。
織造局的太監們早就被黃錦換上了自己人,所以改稻為桑進行的越好,他能得到的好處就越多,所以當時嚴世蕃提起這事時,他極力支援。
後來還不惜的將堤壩炸燬,淹沒農田,以來促進改稻為桑之策能順利進行。
如今被鄢懋卿這般抖出來,卻是無言以對,而心中的憤怒也只能壓抑在心中。
大殿之中,鄢懋卿冷冷道:“前後江浙幾十萬的百姓遭難,若非沈先生獻出計策,怕是又要生起事端……江浙的糧倉中糧食可並不多。”
“有這個事?”皇帝的臉色明顯變的很難看,聰明如他,最不喜歡的就是被人欺騙,然而如今欺騙他的卻是他最為信任的人。
“黃錦,你說說這事……”
黃錦冷冷的掃了一眼鄢懋卿,深知此事是逃不過去了,只得苦澀道:“本就是為了推行改稻為桑之策……。”
“那就是確有其事了?”聲音忽然抬高,能明顯感受到皇帝的憤怒,他冷冷的瞪了一眼黃錦,沉聲道:“這事鄢懋卿去辦,查清楚了立即來告知朕……。”
聲音迴盪在大殿之中,徐階的眼角微微抽搐,看著昨日還給自己義憤填膺保證誅殺嚴世蕃的這位黃公公,此時已然危在旦夕,不由在心中暗歎一聲。
“都退下……沈無言來我書房。”
站在原地的沈無言呆呆的望著陸續而去的官員們,最終目光停留在鄢懋卿身上。
這一招的確出的齊,也就嚴世蕃這樣的人敢出,換做別人定然會擔心牽連到自己,但他是嚴世蕃,所以什麼都敢做。
也是因此,所以他先出手,於是黃錦便失去了一個機會,如今案子交到鄢懋卿這邊,黃錦其實也就等於是廢了。
……
嘉靖四十一年隨著這個不太冷的冬天來臨又悄然過去,曾經那位身居高位的黃錦,在新的一年被削職為民永不錄用。
取而代之的是曾經的司禮監秉筆陳洪,這位新上任的掌印太監兼東廠提督終究還是有些生疏,至少在皇帝那邊很少能得到召見。
只是這並不影響他發揮擁有的權利,黃錦在回鄉的路上便死了,說是死於疾病,但事實如何所有人都十分清楚。
另外以前黃錦扶植起來的那些個宦官們也都無一倖免,在這群宦官之中最為幸運的要數如今身在沈無言小院的馮保。
雖說免去一死,但這件事對馮保的打擊卻也不小,於是曾經那位稍顯稚嫩的小太監,幾個月之後便換了個人一般,言語少了些,做起事來卻又狠辣的多了。
也就是在嘉靖四十二年的年初,沈無言做了個決定,將馮保送進裕王府,專門負責招呼那位新生的小皇子。
臨行前馮保幽怨的望著沈無言,卻不知道沈無言這個決定,將會改變他一生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