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然沒有說話,抿著唇靠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撐著額頭側低著頭望著,也不知道望向哪裡,眼睛裡沒什麼焦點,事實上她確實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她不喜歡聽這些話。
“唐旭堯……”陸然想說話,唐旭堯卻沒讓她繼續說下去。
“陸然,我眯會兒,一會兒到了你叫我。”唐旭堯眯著側頭躺了過去。
陸然望著他,他清雋的俊臉上確實有著掩飾不住的疲憊,眼眯上就睡了過去。
陸然往他望了望,沒再去打擾他,頭撐著額頭望向車窗外。
外邊掠過的風景都是熟悉的,她已經將近九年時間沒好好看過這座她長大了的城市。
其實B市沒什麼不好,商業發展不比殷城差,就是這裡的廣告文化也比不上那裡。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直眯眼睡覺的唐旭堯幽幽開口:“陸然,我知道你不喜歡聽這些話,我也不是故意要說給你聽。程朗的事確實是我故意這麼做的。”
陸然扭頭望他,唐旭堯依然在閉目休息,沒有睜眼。
“怎麼做到的?”陸然問。
唐旭堯沉默了會兒,睜眼,定定望她:“我不能告訴你,省得你到時用到我身上來。”
“……”陸然無言地望他一眼,“真自戀。對你我還用得著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嗎?”
唐旭堯笑笑,又閉了眼:“陸然,其實我更喜歡光明正大地把人搶回來。我現在還挺後悔的。”
陸然沒再理會他,其實她也不知道唐旭堯真上去搶婚了她會怎樣,她一直覺得光明正大地搶才是唐旭堯會做的事,他不喜歡兜圈子,他的目的一向明確,手段也精準狠厲,不遺餘力。能在短短几年內把一家瀕臨破產的企業做成現在的規模的人,其實也不是多幹淨仁慈的人。
計程車在火車站外停了下來。
陸然扶著他去買高鐵票。
唐旭堯其實也沒嚴重到完全走不了路,只是看著他拖著一條傷腿一跳一跳地走,陸然看著就是狠不下心來不去管。
她扶著他去買了票,自己也買了站票陪著他上了高鐵,幫他找到了他的座位。
唐旭堯倚在座位上沒有坐下去,扭頭望她:“陸然,乾脆陪我一起回殷城吧。”
“唐旭堯,別過分了哈。”陸然抬頭望他道,神色淡淡的,“我先回去了,你路上注意安全。回到那邊再讓你家裡人來接你吧。”
轉身就走,肩突然一緊,唐旭堯一隻手突然搭在了她肩上,扣著她的肩往他面前轉了個圈,手臂壓著她的背手掌壓著她的頭,一隻手將她摟著壓入了懷中。
“陸然。”低啞的嗓音從她頭頂低低傳來,像要說什麼,卻終究什麼也沒說,只是緊摟著她
陸然伸手推他,手剛抵上他的胸膛他就很自覺地鬆開了她,手掌在她頭上揉了揉:“路上注意安全。”
手掌推著她的肩讓她先下去了。
唐旭堯回到殷城時是唐寧寧過來接他的,臉色不太好,一路鼓著臉不說話。
唐旭堯也沒理會她,上了車就疲憊地靠在椅背上閉目休息,他幾乎兩天兩夜沒睡,從陸然訂婚的前一個晚上就開始整夜地失眠,滿腦子都是她穿著婚紗走向程朗的畫面,昨晚也沒睡,傷腿疼得難受睡不了,也一直在等陸然的電話,捏著手機一直在等,明知道她不會給他電話卻還是忍不住等了一晚上。
其實陸然狠起來的時候心比誰都硬,越是溫柔無害的人,狠起心來越讓人沒法子招架。
“哥,去弄了一身傷回來很好玩?”唐寧寧到底是忍不住,車開到一半忍不住開了口。
唐旭堯閉著眼睛沒應,人很疲憊,從身到心的疲憊。
唐寧寧看他沒應卻是越發地來氣:“你看看你這兩天鬧得多狼狽,多少人在看你笑話,陸然對你就有那麼重要?重要到讓你連自己的形象都不顧了?”
唐旭堯緩緩睜開了眼,疲憊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低啞的聲線也是清清冷冷的:“專心開你的車。”
唐寧寧賭氣閉了嘴,現在網上都是他的報導,天涯蓋的樓一棟又一棟的,有幾個不是在罵他活該的。
唐旭堯感情的事她是不懂,但是看著一向敬重的大哥這般自賤自己,心裡總不太好受,拖著傷跑到人家婚禮上,弄得一身狼狽回來。
唐寧寧開車送他回了家,黎芷琴也在,臉色和唐寧寧如出一轍,唐旭堯一進門就冷著臉道:“還回來做什麼,怎麼不陪著你那沒良心的爸死在外面算了,唐家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