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琴拿著檔案皺著眉,沒想透怎麼回事。
“有什麼好蹊蹺的,樹大招風得罪人了吧。”唐寧寧介面,“或者自己沒打點好,指不定這是什麼訊號。”
“不管怎樣,咱總不能任由這事兒這麼下去,千里之堤毀於蟻穴,這麼下去遲早要出事,改天讓你爸約陳書記吃個飯。”
“媽。”唐旭堯突然打斷她,沒頭沒腦地來了句,“你給陸然道過歉了嗎?”
“我沒事給她道歉做什麼?酒會的事我還沒找她算賬,整個華辰給她鬧成什麼樣了。”
唐旭堯唇角勾了勾,似在笑又似在嘲諷,站起身:“這事兒您也別瞎操心了,該怎麼著就怎麼著了,咱唐家家大業大,一時半會還垮不了的。您就這麼走出去也還是一堆人跟在你身後頂禮膜拜的。”
說完也不顧黎芷琴沉下來的臉,轉身上了樓。
房間依然是原來和陸然住的那個房間,屋裡的擺設也還沒變,只是床頭的梳妝桌上的相框換了張照片。
陸然不喜歡拍照,也不喜歡弄把照片滿屋子擺,屋裡本來就只有梳妝桌上擺著個相框當擺設,照片也還是原來相框裡原配的,當初還是唐旭堯嫌不好看硬要她換上了她的照片,她沒在那兩年相框一直在那擺著,原來的照片有些舊,唐旭堯前些天才把手機裡陸然的那張照片洗出來換上的。
他手機基本沒照片,陸然的照片也就這麼一張,能替換的也就這張。
唐旭堯盯著相框裡的照片,依然是溫暖熟悉的笑臉,心臟有些揪著疼,突然就有些控制不住了,拿出手機,翻到陸然的號碼不管不顧地就撥了過去,回過神來時又利落地摁斷了,到底是不想再去打擾她。
只是唐旭堯摁斷的速度慢了些,電話還是響了一聲,陸然準備睡覺時就看到了手機上的未接來電,雖沒寫著唐旭堯的名字,她卻還是記得他的手機號碼,記憶這東西,真不像手機儲存,選擇了刪除鍵,一點下去就一了百了了。
陸然盯著手機上熟悉的號碼,突然有些衝動,想讓唐旭堯把號碼給換了。
陸然總覺得自己矯情得過分了,管太寬,卻還是忍不住就著那個電話號碼回了條資訊過去:“唐旭堯,如果你控制不了給我電話,你能不能把你手機號碼給換了?”
唐旭堯那邊遲遲沒有回簡訊,陸然不知道他有沒有收到簡訊,或者是已經睡過去了,或者是看到了卻不想回,就是會下意識地去等他的回覆,等著等著陸然就有些犯困了,迷迷糊糊想要睡過去時,手裡握著的手機終於振動了,是唐旭堯的簡訊,只有一個字:“好!”
陸然回了個“謝謝”過去,唐旭堯沒再回過來。
第二天起來時陸然也把自己手機號碼給換了,然後忙著給各個客戶朋友親人打電話通知,除了唐旭堯。
她確實像陸呈海所說的,她沒完完全全放下,哪怕知道那個人再不好,再渣,理智上會遠離,但是情感有時總是會脫離控制,陸然承認她不是很懂得控制情感的人,甚至是特別犯賤,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那種,愛得太深,陷得太重,唐旭堯只要對她展露一分溫柔,她就會不自覺地把之前的傷害抵消一分,因此在那兩年裡,從她萌生離婚的念頭到她真正離開,卻拖了大半年。也因此,她只能藉著地理和時間上的遠離去逃避,然後慢慢淡忘。
家裡人都知道她為什麼又換電話號碼,卻都沒說什麼,只是讓她週末回家吃飯。
陸然只要不忙一般一個星期都會回去住三四天,殷城距離B市不遠,高鐵也就半個多小時的事兒。
她不是沒想過回家裡那邊發展,只是她需要的是一個能扶著她走或者陪著她走的人,而不是幫她走的人。
他們替她走了二十一年,突然放了手時,她就摔了一大跤,跌得重又疼,再爬起來時,陸然終於明白,背後那隻手再寬厚有力,也沒辦法每次都在她跌倒時及時伸出手來,人總歸要靠自己,她卻連最起碼的自我生存能力都沒有。
她喜歡廣告,廣告發展最完善機會最多最自由的地方就在她生活了多年的殷城,因此即使她會選擇與唐旭堯劃清界限,卻也不會因此離開這座她生活了將近十年的城市。
那麼大個城市,能遇到的機會不多,更何況,陸然總想不明白,為什麼感情一受傷,女人要為了一個男人離開生活了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城市和親人,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才叫重新開始才叫灑脫。
因為年前接下的詩雅的廣告案,年後陸然的工作室發展特別的順風順水,一個月沒到已經連續簽下兩個廣告合約,人手忙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