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陸然輕聲應著,聲音很輕,輕到她以為只有她自己聽到而已。
握著她手腕的手鬆開了,唐旭堯暗啞的嗓音在耳邊低低地響著:“好,我明白了!”
陸然沒再說話,轉身走了。
陸仲宣沒一會兒就跟著出來了。
陸然在他的車上等他,坐在副駕駛座上,單手支頤,手肘撐在車窗上,臉貼著車窗,微側著頭,像在走神,又像在睡覺。
陸仲宣上車來,往她看了眼,手掌就伸了過來,在她頭上揉了揉:“別想那麼多,這世界上多的是好男人。”
陸然唇角動了動,勉強扯出一個笑來,貼著車窗縮著身子坐了下來,聲音幽幽的:“哥,你說,什麼才叫幸福?”
陸仲宣握著方向盤的手一頓,側頭望她。
“嫁一個身家品行條件都好的男人,你愛他他也會疼你會讓著你,父慈子孝,家庭和睦,甜甜美美,是這樣嗎?”陸然偏頭望他,問道,“可是我真的還能遇到這樣的人嗎?”
“在我大學那四年,以及在我和唐旭堯分開那兩年半里,我遇到過很多對我感興趣也嘗試過交往的男人,他們有的條件甚至比唐旭堯好上百倍,卻從沒一個人讓我有任何心動和想要在一起的感覺。
也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會像他一樣,在過馬路時,會細心地擋在我的左側;會在送我回家時,站在我的身側,陪我走過每一個暗角拐角;會在聽說我不舒服時,放下所有的工作跑過來送我去醫院;會在我電話突然結束通話時,半夜親自跑過來,確認我是否安全;會在我冷的時候,脫下外套披到我身上;會在我堅持不住的時候,陪在我身邊,一步步地陪我走完那一段路……
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比唐旭堯會說甜言蜜語,會鮮花巧克力地送過來,卻從沒一個人會像他那樣發現過,我對花粉過敏,我不喜歡吃甜食。他們會跟我說,以後你什麼也不用做,我養你。唐旭堯只會和我說,你喜歡做什麼,認真去做,我陪你;去吃飯時,他們會向我介紹,這個菜有多好吃,唐旭堯只會說,這個菜有多營養,我最近身體哪裡不好需要多吃什麼;去約會時,他們想著怎麼把我拐上床,他卻從不會。不是他有多好,只是再也沒有一個男人那樣用心地對我。”
“但也沒有一個男人會像唐旭堯一樣,會一聲不吭地拉你去結婚;”陸仲宣打斷了她,“也沒有一個男人會像他那樣,把你一個人扔在狼窩裡,任他的家人欺凌;也沒有一個男人,會讓他的妻子獨守空房,更沒有一個男人會在結婚後,任由前女友在身邊出沒……”
“對啊。”陸然衝他笑笑,“所以最後我也受不住,我跑了。我一直覺得我和他最大的問題只是陸燃,那兩年裡,我所聽到所看到所以為的,是他深愛著陸燃,我只是個適合結婚、宜家宜室的妻子,湊巧在他和她累了的時候出現了,僅此而已。
我無法忍受這種被當備胎,在別人的世界裡當看客的感覺,他家裡人對我的態度放大了這種感覺,所以我走了。可是在這半年多不斷的糾纏裡,我很多固有的認知在慢慢地被他和他的朋友改變著,許多我以前看不到聽不到的東西也在透過他的朋友他的親人慢慢了解了一些,他也一直在做著讓我感動的事。
最重要的是,或許他和陸燃並不是我一直以為的那樣。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陸燃在唐家最落魄的時候不遺餘力地幫過他,甚至為了減輕他的壓力,偷偷陪著他的妹妹去幫他聯絡客戶,在他的妹妹差點被強¥暴時自己不顧一切地頂上,在他的父親病重時,冒著大雨陪著他的母親把人送到醫院,在這樣的背景下,他不可能在婚後就把他和陸燃的關係撇得一乾二淨,更何況那個家裡還有把陸燃視若家人的母親和妹妹。”
“我和他最大的錯誤就是我們都沒有溝通好,我不認識他身邊的朋友,他從來沒和我說過這些事,也沒解釋過,他理所當然地以為我會懂,我也沒有去追問過他,當初陸燃是怎樣陪他走過來的,我對陸燃的介意讓我害怕聽到一切他們兩個的故事。”
陸然望著他,“如果撇開別的東西,其實我挺佩服陸燃的。當年的唐家絕對比現在的唐家要混亂得多和落魄得多,她選擇那時候跟唐旭堯在一起,除了可能面臨著常人要處理的婆媳關係,還有鉅額的債務和一個重病在床的公公,在我們看來,這就是一個火坑,沒有哪個父母願意看著自己女兒這麼往火坑裡跳,但她還是義無反顧地跳進去了,陪著唐旭堯陪著唐家一起挺過來了。你知道唐家人為什麼這麼信賴陸燃喜歡陸燃嗎?因為她是唯一一個沒有在唐家落魄的時候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