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每天晚上他都和它們睡在一起,而每天白天他都和它們一起趕路。
小潘則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他哪裡的方言都會一點,在哪裡交易都不會吃虧。用現代的話說,就是優秀外交人員。
如此行進幾日,終於到了沙漠。
過了這個小鎮,就再也沒有已知的綠洲了。在這裡,已經可以望見無邊的大沙漠。
一行人也再也沒有馬車可以坐,大家都只能騎著駱駝,在將近黃昏時進入沙漠。
這裡是沙漠的乾燥地區,雖然太陽毒辣地想要脫下人的一層皮,空氣凝固似的一絲風也沒有,但到底還是有植物的。
進入沙漠開始,他們還是能偶爾看到稀疏的仙人掌、胡楊樹還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植物。
有植物,就有水源。
沙漠的氣候多變,白天雖然熱的像蒸籠,晚上卻又涼的像個冰窖。大家白天騎著駱駝趕路,晚上擠在一個帳篷裡挨著睡覺取暖,有石駝這個嚮導,這幾日規律科學至極,南宮靈的心卻愈加亂起來。
夜越深,寒氣越重。
小潘冷得在駱駝峰上不住地發抖,姬冰雁才找到一個避風的地方,在沙丘後搭起了帳篷,生起了火。
石駝將駱駝圈成一圈,駝峰擋住了火花。
火上煮了一鍋熱菜,他們圍著火,喝著酒,嗅著那胡椒、辣椒、蔥姜和牛羊肉混合的香氣。
南宮靈向來主張葷素結合,無論少了肉或是少了菜對他都要皺眉頭,可如今卻用筷子心不在焉地夾菜往嘴裡送,連吃進去了他最討厭的姜都毫無所覺。
如今已是進入沙漠的第三天了,為何還沒有遇到那兩個曬在路上的石觀音的人?若是行進路線不同,還能不能找到龜茲王的綠洲?越接近目的地,他的心中就越是忐忑,不知道石觀音會怎麼處置他這個形同背叛的兒子?
沒有月,星光閃爍著佈滿了深藍的天幕。
大漠上的星子比中原更多,也更亮,冷風吹來,南宮靈縱是身負內力,也不免打了個寒顫。
石駝就在不遠處,用張毯子裹著,坐在駱駝旁,用早已被毀掉的雙眼仰視著天上的星光。他坐在這無邊無際的大漠中,寒冷寂靜的夜色裡,看來竟像是個被放逐的帝王,在默默忍受著深沉的寂寞。
南宮靈自然知道,這人是被他名義上的母親害成這樣的。
楚留香從帳篷裡鑽出來坐在他身邊,不言不語,似乎也在觀察著石駝,身體卻自然地擋去了大半的冷風。
南宮靈瞧著他俊朗如刀削般的側面,心中一動。
楚留香轉過頭微微一笑,有星子落在他的眼裡,亮亮的,溫暖人心的,清澈而又幽深。
南宮靈突然有衝動問一句很小言很狗血的話:如果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會不會怪我?
極樂之星
這句話南宮靈到底沒有問出口,但是他所擔憂的事情,卻很快發生了。
又是一日。
沙漠好像每一天都是同一個樣子的,或許每個沙丘會有不同,但卻不足以作為旅人分辨道路的憑依。放眼望去,一片沙礫在逐漸西斜的陽光下,燦爍如金,天空壯闊高遠,地上連綿起伏,但再好的景色也有看厭的一天,尤其是在這炙熱之處。胡鐵花騎在駱駝上,大聲嘆氣道:“我們難道就要這樣一天一天悶著走下去?”白天的沙漠簡直像個蒸籠,大家都默不作聲趕路,像胡鐵花這樣喜歡熱鬧的人簡直要活活悶死。
姬冰雁冷冷道:“你莫非希望我們碰上什麼人不成?”
南宮靈淡淡笑著聽這兩人鬥嘴,這一路上胡鐵花說話,多半都是被姬冰雁鎮壓下去的,這兩人一冰一火,倒是有趣地很。
就在這時,突聽一陣急驟的蹄聲傳來。
姬冰雁心裡念著“烏鴉嘴”就連忙拉住胡鐵花往沙丘旁躲,楚留香和南宮靈有樣學樣,小潘和石駝已將駱駝全部拉到背風處,沙漠中並沒有什麼遮蔽的好地方,也只能將就了。
南宮靈和楚留香擠在一處小沙丘後,盡力把自己縮小,他朝聲音來處極目望去,就見幾匹駿馬在黃沙中現出身形,如發狂般直奔而來,他疑惑道:“沒有人?”
楚留香輕聲在他耳邊道:“在馬背上。”
更近了些,南宮靈這才瞧見馬上人整個身子都貼在馬背上,像是在逃避什麼可怕已極的追兵,但這些馬後面卻再也沒有人馬的影子。
胡鐵花失聲道:“這是怎麼回事?這些人在逃避什麼?”
姬冰雁面色沉重得可怕,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