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
無花抬起頭來,眼圈竟微微發紅,啞聲道:“若是隻有無花一人,死在這裡又何妨?但在下的朋友們不知怎的知曉了我的行蹤,因我之故,竟然闖了山門,如今又已被神水娘娘抓住,我……”
一個少女驚呼道:“那幾個人是你的朋友?”
無花點了點頭,沉聲道:“我若是不去救他們,豈非有愧於天地。”
南宮靈踏前一步,適時道:“兩位姑娘能否告知他們被關押在何處?在下等感激不盡。”
那圓臉少女好像才突然發現有南宮靈這個人存在似的,不好意思地紅了臉,道:“關押的地方戒備森嚴,何況三姐也在那裡,你們很難成功的。”
適才宮南燕也提過,待胡鐵花三人醒來後便要由這三姐去審問他們,可見“三姐”在神水宮女弟子中的地位著實不低,實力也很不錯。
若她的確是蘇蓉蓉的姑姑,可能會看在楚留香的面子上放他們一馬,但若她知道自己和楚留香的關係,只怕就要除他而後快了……南宮靈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然後立刻開始嫌棄自己,莫非和楚留香待久了的人都會傳染上這個毛病?
面對少女們憂慮的目光,無花只是雙掌合十行了個佛禮,淡淡道:“生死有命。”
平靜的湖面上,忽然起了洶湧的波濤,就彷彿有兩條上古洪荒時的蛟龍,在這裡掀起風暴,呼嘯的風將碧綠的水鏡粗魯地破壞,湖水一下子凝成水牆一下子化為水珠從天灑落,像是西方的魔法,更像是東方的妖術,令人見了不但目眩神迷,而且毛骨悚然。
神水宮的弟子大都是自幼就入宮來的,在這種單調而寂寞的環境中長大,情感本就淡薄,如今卻也不自禁地顫抖起來,彷彿有種不可抗拒的災禍將要降臨到她們身上。
她們聚集在一起,都很慌亂,宮南燕也奔了出來,過了好半晌,山腰上那個不起眼的茅屋之中,才有一個白衣女子跑了出來,正是楚留香三人曾經在周蘭屋子裡隔窗瞧見的“九妹”。
但“三姐”卻始終沒有出來。
若不是那兩個少女指點,南宮靈和無花也決計想不到神水宮關押別人的刑堂是如此地普通的茅舍,正是隱隱於眾而不可察,平日也只會被認為是眾多房舍之一。
藉著草木花叢的遮擋,兩兄弟小心地繞路來到了茅舍之前,發出的聲音雖然比一隻蚊子大了不少,卻並沒有引起那些神水宮弟子的警覺——“神湖”變成“魔湖”給她們帶來的震撼太大,以致於沒有餘力去關心旁的了。
這屋子雖有窗戶,朝向卻是向著湖水那邊的,若是穿窗而入,就等同置身於眾目睽睽之下,所以他們只有一條路可走。
木門緊閉,無花的眉頭也緊鎖,就在這時,門裡突然傳來一聲嘆息。
嘆息聲是那麼輕,卻無異於晴天之霹靂,無花幾乎就要忍不住搶出制住來人,南宮靈卻拉住了他。
像是一陣風的輕拂,他們已看到一條白衣人影,就像幽靈一般靜靜立在屋子裡,而胡鐵花、姬冰雁和黃魯直就東倒西歪地靠坐在她身後的牆上。
這是個非常美麗的女人,無情的歲月已經在她臉上留下了一些殘酷的痕跡,卻增添了另一種風韻。
南宮靈大大方方地拉著無花的手走進了屋子裡,甚至回頭將門關上,然後以一種欣賞的目光瞧著那白衣美婦。
以這一位的容貌看來,他那位可能的情敵蘇蓉蓉,也必定是個不可多得的絕色美女。
白衣如雲的中年美婦人迎著他澄澈清明的目光,不覺微微點了點頭,卻也只是嘆息道:“這裡已有二十多年未曾流血了,為何今日卻有這許多人要死在這裡呢?”
無花目光微微閃爍,卻不說話。雖然不知道南宮靈所為為何,但無花自是相信南宮靈的,更何況他已經瞧見白衣美婦身後的胡鐵花正在努力朝這邊眨著眼睛,一雙又黑又亮的眸子裡分明是一種調皮的笑意。
南宮靈笑著迎了上去,躬身道:“晚輩南宮靈,見過前輩。”
白衣美婦目光閃動,道:“丐幫南宮靈,你是楚留香的朋友。你可見過蓉兒?”以南宮靈這樣的態度,他想必是已經知曉了自己正是蓉兒姑媽。
南宮靈深深一禮,道:“楚兄相邀,晚輩也曾經去過船上幾次,還給蘇姑娘畫了一幅畫像。”
這已經是極好的朋友了。
白衣美婦的目光柔和下來,幽幽道:“楚留香的朋友,果真是遍佈天下的。”
她的視線轉到白衣少年身上,沉聲道:“妙僧無花?”
無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