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一歪頭,把臉頰貼到了我的手上,溼溼的淚水粘滿了我的手背。
我茫然地看著她,自己心裡在問自己:我是誰?我真的是程菲嗎?
我的腰部一麻,然後就聽到了手機的鈴聲。這是誰啊?這麼不合時宜?
我不想抽回自己的那隻手,索性放了筷子,用左手接聽了電話。
聽完了電話,我就再也坐不住了。抽回自己的手,奪路就逃。粥碗被我碰翻了,一地血紅色雜七雜八的東西,我回頭只看了一眼就想嘔吐。
電話是老魏打來的,命令我立即去西城高速公路採寫突發新聞。說剛剛接到線報,那裡發生了一起奇怪的車禍,死了一個司機。死了司機並不奇怪,車禍嘛,奇怪的是這個死者的一隻胳膊被撞飛了,方圓百里都沒有找到。胳膊就那樣消失了,老魏最後說,這才是新聞啊。我問死者是不是姓吳?老魏說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個大胖子,你別跟我在這裡瞎泡了,去了不就知道了?對了,你在哪兒?我說你別管了,我去就是了。
我飛快地衝出了樓區,上了街道,樣子一定很慌張。要不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在用驚奇的眼光看我呢?
我坐上了計程車,直奔西城高速公路。
那裡堵塞著好多的車子,警察正在疏通道路。我好不容易擠到了隔離線附近,彎腰就要往裡進。一個警察把我擋了回來,說你幹什麼呀你?靠邊!我忙掏出了記者證。警察仔細端詳了一下,又看看我,說老兄,你是不是拿錯了你?周正大記者我是見過的,你是他新來的同事?我說你開……開……開什麼玩笑啊警察同志……
我不經意向身邊一輛車子的倒車鏡看去,我看到鏡子裡出現了一張慘白的笑臉……
第五章
這笑臉險些讓我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我後退著,身子撞到了一輛車子上,我回頭一瞧,見是輛計程車。透過前擋風玻璃我看見司機是個很年輕很嫵媚的女士。年齡在30歲左右。咋這麼面熟呢?可我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她了。她衝我嫣然一笑,同時她把放在方向盤上戴著白手套的手抬了起來,朝我擺了擺,意思是讓我上她的車。我看到她的車子前臺上是立著空車的小牌子,但是車子的前後都被其他車子堵塞得緊緊的,上了她的車子又能怎樣呢?還不是在這兒熬著?
我現在只想快速離開這裡,就繞開她的車子,左拐右閃地衝出了堵車群。站在大道上,我摸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心裡說這他媽媽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我是不是還在做夢啊?然後我就舉起手想狠狠地抽自己一個大嘴巴。但是我卻沒有打到自己的臉上,有一隻帶著白色手套的手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胳膊。她說:“你上車,跟我走,有人要見你。”
天知道她是怎樣把車子從那只有人才能勉強擠出來的車與車的縫隙間開出來的。她的車子正停在我的身邊。
看著她瘦弱的肩膀,我說你是把車子扛出來的嗎?告訴我。她說我沒有時間和你胡扯這事情,叫你上車你就上車,然後我就看到了她本來溫柔漂亮的眼睛放射出了點點藍色的光澤,讓我的心裡一緊。我低頭鑽進了她的白色車子,坐在了車的後座上。
車子似乎在飄,是飛快地飄。她一言不語,但我感覺她不時地在用眼光向後瞄我。我說你是誰呀?我怎麼看你這樣面熟呢?
她說:“你真的不認識我了?想不起來了?真的想不起來了?”
我說真的,但我想我們應該很熟悉,反正就是想不起來了。對了,你要接我去哪呀?誰要見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正說著呢,我就覺察自己的屁股下有東西硌著,坐著很不舒服,我就拿手摸了摸,感覺有點肉乎乎、溼膩膩的,把手抽出來一看,滿手竟是鮮紅色的血漿!我弓起腰來回頭向下看,坐墊上是一條血肉模糊的胳膊。
我拼命地高喊著:“你給我停車!停車!我要下車!”
她沒有理睬我,徑自開著車子。我驚恐萬狀,一頭撲向車門。車子終於停了下來。我使勁按著車門的把手,可就是打不開車門。她回過頭來,眼神很色地看著我說,最近想我了嗎?我說我想你幹什麼啊我?你說你到底是誰啊你?
她樣子很氣憤地說好你個程菲,你提了褲子你就不認賬了你?
我說我他媽真的不是什麼狗屁程菲,您就別在那自作多情了你。再說程菲已經不在人間了難道你不知道嗎?
“哈哈哈……”她笑得很淫蕩,“我怎麼會不知道呢?你就跟我裝吧你,你是不是又找到什麼新的相好的?哼!你最好少在我這裡裝蒜!你知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