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爺子吃飯時大力邀請:“小童,聽小庭說你一個人住?沒事多來這邊,你們同齡人,話也多。”
薛庭不鹹不淡地拆臺:“話多的是你和他。”
薛老爺子不悅地剜去一眼。
童淮好久沒跟人這麼坐一桌吃飯了,樂呵呵地看爺孫倆鬥嘴,自己時不時加入混戰,東打一耙西打一耙,成功攪亂渾水。
大概是氣氛好,肚子也餓,他竟然覺得這頓飯是他最近吃過最好的。
老爺子年紀大了,胃口小,吃不了多少,剩下的菜大半落進了童淮的肚子。
童家上下和陳阿姨等人平時就頭疼怎麼讓他多吃點,絞盡腦汁地讓他不剩飯,今兒倒是不用哄。
看在薛庭和薛老爺子眼裡,童淮的飯量卻變了個味。
……這小孩兒平時是不是都吃不了什麼好的?
唉,他爹可真不是個東西。
童淮渾然不知親爹因他蒙上汙名,吃完飯有點撐,跟著薛老爺子在院子裡散了會兒步,消消食。
溜達了會兒,老爺子累了,回屋裡睡午覺。
薛庭拿著噴壺,給院子裡的花花草草澆水,見童淮把目光轉過來,動作一停:“有事?”
童淮的手機陡然響起來,來電人是“雞哥”。
“雞哥”大名孫吉,崇拜山雞哥才取了這麼個綽號。電話一接通,聲音就大喇喇地從那邊傳來:“童哥,五點鐘野菸酒吧,別忘了啊!”
電話那頭聲音嘈雜,搖滾樂曲幾乎要追著炸進耳蝸,童淮沒想到這麼大聲,嚇了一跳,偷偷瞅了眼薛庭。
後者臉色如往常一般,淡淡的看不出表情,不知道聽見沒。
“沒什麼,”童淮嚥下話頭,掛了電話,猶豫了好久,才道,“你週一去考試是吧?三中理科不太行,老呂他們把希望全壓你身上了,你別有壓力,考砸了也沒關係,不過我感覺你肯定能拿獎。”
薛庭站在濃蔭下,漆黑的雙眸一眨不眨盯著他:“嗯。”
童淮又磨蹭了下:“我先走了,等爺爺醒了你給他說一聲。”
薛庭又“嗯”了聲。
童淮鬆了口氣,揮揮手:“不用送了,我正好認認路。”
薛庭也沒打算送,別過頭,繼續澆花。
出了薛庭家,童淮緊繃的精神徹底鬆下來,找到最近的公交車站,到家矇頭補了個覺,迷迷瞪瞪醒來,時間也差不多了。
打車去酒吧也就十來分鐘,童淮以前也跟俞問去過酒吧,自覺比較熟悉,心裡不虛。
孫吉流裡流氣地蹲在酒吧門口抽菸,斜睨著來來往往的人,等得不太耐煩,見童淮終於來了,大喜過望,跳起來想攬肩:“童哥!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他撲過來就是股嗆人的煙味兒,童淮不動聲色地退了兩步,避開他的手,抬手跟他對了個掌:“哪能啊。”
孫吉沒抱到他的肩,手微微僵了下,隨即又滿不在乎地放下手,折身帶路:“你生日不是快到了嗎,帶你嚐點新鮮的。”
天還沒黑,酒吧裡已經鬧哄哄的了,群魔亂舞,尖叫聲大笑聲喊叫聲和爆炸滾動的音樂聲織成一片,酒味煙味四處飄,真正詮釋了什麼叫“烏煙瘴氣”。
童淮就是再喜歡熱鬧,也被吵得腦子疼。
跟俞問帶他去的清吧完全不一樣。
孫吉領著童淮,熟門熟路地鑽到一處沙發卡座邊。裡面已經坐好幾個人,有臉生的也有臉熟的。
除了“蠱惑仔”和“蝦米米”,其他的童淮誰也不認識。
童淮一身T恤長褲,長相俊秀乖巧,像個金貴的小王子,和這裡的氣氛格格不入。
其中一個尖嘴巴打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