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就沒這麼多忌諱,這些天雖然跟岳飛、張憲他們一點點熟悉了一個時代的半文半白的話話方式,但在內容和避諱方面就絕對不會謹細了,何況此刻本來就是要挑動岳飛和諸將的好戰、必戰之意,刻意的造成“已經違旨”的局面,讓後面的十二道金牌難阻大軍渡河,也保得嶽老大和自己的性命,便是明知道要犯忌,也顧不得了,再說了,若命都沒了,還怕犯忌麼?
“帥爺!楊統制所言是也,不可再候旨了!”董先坐不住了,他率領的踏白軍一向負責哨探細作的工作,對於眼下的戰場局面最是清楚不過,如何不知道其中的兇險?
“楊統制說言者是‘理’,卻還有不到處,便是‘時’與‘勢’!”岳飛沉吟道:“若論‘時’,才得聖上班師詔,便即進軍,這矯詔之事非同小可,未得聖意,便渡了河,也是難了之局,若論‘勢’,兀朮據堅城,擁兵不下我岳家軍,且京東路無軍可用,金賊援兵隨時可到,若我軍久攻開封不下,五日以內,必有賊兵趕來,那時卻危矣!”
“大哥,正為此,我軍才不得不攻!”楊峻也沉不住氣了:“若能攻下開封城,還可以爭得一線生機,否則等兀朮援軍一到,便不須我軍去攻,而是困守朱仙鎮了!開封城雖然城高池深,也並非天塹,大軍全力出擊,三五日內必見分曉,若不成功,便立即返偃城以待退軍也不遲!若能成功,賊子來援時,輪到我軍據堅城而戰了,那時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這番話帶來了一個意外的效果:張憲、王貴、岳雲等人都睜大眼睛,不敢相信這位平時只會鐵槍破陣的戰神,居然開始分析大軍行止,且頭頭是道!
楊峻面對“火辣辣”的眼光,不覺惕然,知道自己有些逾矩了,後世看說岳時那些想法不自覺地冒了出來,在保衛處值班時,看書看到十二道金牌退了岳家軍,都是鬱郁不快,總想若是自己易地而處,決不會錯過這千載一時的良機。
岳飛不為所動,緩緩搖頭:“若三五日間見得分曉,嶽某早已經下令全軍進發了,這六萬兵力,對城中近六萬守軍,再加面對堅城,連圍城都做不到,怎麼攻城,再者城中金騎隨時可以遁走,自然也可以出擊我大軍薄弱處,如此是我須向劉帥、張帥借兵之意,誰知二帥大軍退得如此之快,如今卻到哪裡去借兵!”
帳中諸人再次默然。
“嶽帥!”張憲想想,緩緩道:“楊統制所言,未必不可行,我大軍其實還有一處精兵可借!!”
………【第四十一章 投鼠忌器!如此借兵!】………
紹興十年七月十九,戌時。
夜已深,月華沁涼,白天的灼熱已經消散,開封城頭的金兵們緊張了一天的神經開始鬆懈,岳家軍到現在還沒有動靜,該不會再攻城了吧。
要來,那也是明天的事了。
所以城頭上的守軍們,依著牆垛,已經半入夢鄉。若不是兀朮軍令如山,軍法無情,就倒在這城磚上也比得上睡在溫柔鄉中啊。
“砰!”
一名金兵手中長刀不聽使喚地砸落到地上,百步內的金兵為之一驚,再看城外動靜全無,牆頭上一片罵聲,此時已經緊張了數日的金兵們哪裡還經得起這種驚嚇!
可是卻有耳尖的金兵發現了不對勁:這半夜了,哪來的地面振動?雖說動靜不大,卻實打實的是騎兵出動的跡象!
不會吧,岳家軍半夜用騎兵攻開封?嶽南蠻瘋了?!
可是馬蹄聲越來越近,漸漸地,城牆上數里之內的金兵都已經撲上牆垛,緊張地看著朱仙鎮方向,眼下已經可以肯定了,大隊騎兵就從那邊過來!
大量的營中守軍被城牆上的號角驚醒,慌亂中披甲出營,卻只見城頭上火光亂晃,只是未見敵人攻城。
皇城之內,兀朮尚未入睡,正與諸將議事,聽得城牆號角,駭然而出,驚疑未定,諸將帥都緊隨其後,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咱們上去看看!”兀朮還是有些沉不住氣,畢竟援軍未至,以岳家軍的戰鬥力,若不要命的來攻,自己可不敢自恃堅城,就掉以輕心。
大隊騎兵在城中街巷裡疾馳而過,諸里巷自然雞鳴狗吠,滿城俱驚。加上牆頭號角,估計滿城老小,都知道岳家軍已到城下了。
不過半夜攻城,大不符常理,岳家軍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來?
開封城中萬家百姓,都在喜悅中驚疑,少量的里巷中甚至有輕捷的身影閃過,平靜的夜色開始不安起來,漢營裡計程車兵們更加惶恐不安,大將韓常雖然緊隨兀朮身後,卻是大汗沁出,一邊縱馬跟上,一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