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還缺什麼兵馬?”
堂上眾人鬨然,都道姚說得有理,連洪皓也自沉吟不語,以為此計可行。楊再興卻在心中暗道不妥:“大宋朝北伐,後世的史書上也有記載,其中韓侘胄之敗,可謂種下了亡宋的禍根,便是準備得不妥當之下貿然發動的結果,這也罷了,趙構所深畏者,便是兀朮立趙恆於河北,廢了臨安趙宋朝的正統地位,這才是最大的禍患,只怕大軍舉動時,江南兵馬不但不襄助,反在背後捅上一刀,奉兀朮之令與澤州軍為難,便是雪上加霜之舉!只是這話如何能夠說得?”
當下與眾人分說道:“姚之計,較之大舉北上,有益良多矣!大軍起動,不與河北爭鋒,卻向河東用兵,隔了太行險關,倒也不懼賊子大舉來犯,只是澤州四面是敵,輕舉妄動不得,若根本有失,反為不美,如今之計,須不讓撒離喝討得便宜去,也不可令南北兩朝問澤州罪過,卻須盡力於得河東以為根據,方可謂萬全,諸位可聽某家措置!”
眾人聞說大悅,如此萬全的計策也有,還愁什麼?
七日後,撒離喝兵馬漸漸在太行關外集聚至七千上下,撒離喝卻並不出擊,先寫一札,著人遞往晉城楊再興處,其辭曰:“近者太行山賊,深入河東州縣,傷某帳下將校,自本帥將兵以來,未聞賊勢猖獗若此,今聞賊已遁入澤州界,是閣下亦有過矣,某不敢辭勞,率麾下精銳與賊相持於太行關下,望閣下早發本州兵馬襄助,共為王事,勿卻為幸!”
卻送急遞至上京,書中報與兀朮道:“澤州地方不靖橫行,竟深入河東,攪擾地方,殺傷大金將校,此誠不可恕者,楊再興領旨治州事,其罪亦不可逃,丞相其宜明正典刑,責其戴罪剿賊,以孚聖上封建之意。”這裡是先告上一狀,將自己率大軍進逼太行關之舉冠上一個“剿賊”的名號,誰都曉得楊再興與太行山賊之間有些貓膩,只是不曾有切實把柄而已,若是不肯舉澤州兵馬來此剿賊,這罪名便易座得實了。
只是這邊急札未過中都,太行關內卻已經有了動靜,這日探子來報:“大帥,太行關內兵馬驟增,眼見是山間賊夥齊聚,怕是要與我大軍不利,請大帥定奪!”
撒離喝笑道:“區區山賊,能奈我何,汝輩須仔細澤州兵馬動靜,是否出兵襄助剿賊;眼前山賊,本帥正愁他不來,深藏溝壑間,極難剿得盡絕,敢與我大軍作對,那是再好沒有了。”
豈料楊再興得書後,不但全無動靜,居然也在作書至兀朮處:“近者太行山賊橫行,澤、潞二州兵馬未足安民,州中一日數驚,丞相須遣得力兵馬襄助剿滅,以免賊子擾動鄉里,更增某家罪責!”洪皓見此書作成,哈哈大笑,也不消多說,立著人往上京。
高林等卻如消失不見,連那晉城外營中兵馬,也一日少於一日,不曉得往何處去了。
十月初,北風漸寒,撒離喝估計急遞已經上京,卻著人往開封,教瓊率麾下兵馬來此間,好與山賊相持。誰知這夜裡風大,開封還沒有動靜時,夜間卻有數百枝火箭起自營外,哪消片刻,營中營帳、糧草燒卻過半,焦頭爛額之輩在營中亂竄,人喊馬嘶之際,撒離喝大怒道:“賊子竟敢襲營!來人哪,與本帥出營剿滅這夥山賊!”
待數百騎衝出大營時,只見得數百道黑衣身影遁入山林間,哪裡追得及?此間林木茂盛,騎軍安能追得?待要直撲太行關前,卻又怕夜間中伏,只得恨恨回營救火,比及天明時,營中一片悽慘,撒離喝不能怪別個,只恨自己大意了些,數日不敢安歇,將大營移到十餘里外的空曠處,離營數百步外便設樓臺崗哨,徹夜裡火把照亮營外裡許地,嚴防偷襲。
這裡方才安穩了大營,山上居然衝出數隊騎軍,彷彿此前延安府那般,將營中遣出的小隊偵騎殺地殺,趕得趕,盡數驅回營中,待撒離喝出兵時,又已經退回關內,如此反覆,將撒離喝累得苦不堪言,只恨那開封府空握近萬兵馬,不肯遣人來援,遂著人往平陽府,盡取自家步騎兵馬前來。
兩處大軍未至時,山上居然下了戰書來,以俠義社之名,邀撒離喝戰於營外,撒離喝得書大喜,哪裡還會等什麼援兵,自然批了回書,約次日交兵。
次日近午時,撒離喝大軍列陣相待,數里外稀稀疏疏來了兩千餘騎,只是盔甲不整,雖人人都有兵器,卻是破敗不堪,果然不過是些落魄山賊罷了,竟然也敢來挑釁大軍!撒離喝不由得有些郝然,前些日子只想著怎樣布一局,令楊再興出兵與太行山賊作戰,自家卻以擬好的罪名將其擒下,送至上京問罪,豈料楊再興那邊毫無動靜,這邊山賊竟然已經出動,倒讓楊再興逃過一劫了。眼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