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雖然是不多。卻讓炮兵們再不敢發炮,此時大船上眾槳齊劃,雙方距離已經在百步以內,大船上弓弩齊發,那些烏合之眾豈是正規水師對手?雖勉強發箭,也在催舟返身而逃,潰不成軍!
晉城水師便仗鐵炮之威,也不過少了些水師折損,若是就此接戰,左右也不過多損失人手,想來那賊子雖眾,也非晉城水師敵手,是以阮漓輕敵時,連這火炮也沒有算計在內,豈料這海炮第一遭使用,便有偌大威力,眼見海面上處處碎板浮屍,賊船上煙熏火燎,眾賊首死傷過半,僥倖逃生的也在氣急敗壞,阮漓心中大樂:“自今日起,南洋海面上,便是以我晉城水師為尊了,此外更有何人能夠爭雄?”當下戰意昂揚,立在船頭大喝道:“孩兒們,滿帆!划槳!咱們追!”
頓時攻守易勢,剛才還在氣勢光洶洶前來進攻的海盜們只恨不能多幾雙手划槳,眼下又騰不出手廝殺,只願離這些銜尾追來的大船越遠越好,只是船小風弱,哪裡便得逃脫?阮漓當真是猴兒心性,也不急著絞殺,只是讓大船撞上賊船,撞得木板四散,再著弓弩沿途射殺水中浮著地賊人,便這般直追到入暮時,海面再無賊蹤,倒是後面地清瀾諸號小船上,擒獲了不少海盜,七名賊首隻活了三名出來,其中便有那吳姓老賊在內。
“吳先生,午間一晤,還未請教得詳細,先生便匆匆而返,看來緣份未盡,還可讓小子略盡綿薄,向先生求教一二!”王蘭笑嘻嘻迎上去一拱手,臉上卻連午間地那般整肅也裝不出來,顯然正是心情大好。那老賊卻滿身溼透,頭髮披散,身上外袍也已經不曉得失落何處,滿面猙獰,恨恨地“呸”了一聲,吐去口中殘留的寒,才道:“小賊不要得意,多在海上行走,須也有翻船時,仗著法術欺人,算什麼好漢?”
王蘭一愕,半晌才明白過來,這老賊仍將火炮視作了法術,也罷,反正晉城中能夠應用火炮的也是極少數人,不論金軍還是晉城軍民,往往都將這火炮之術視為“五雷正法”,且由他去,當下笑道:“吳先生提醒得是,只是在下年方三旬,未經過風浪,一時間也不易覆舟,小小法雷,料來也入不得老先生法眼,於今只有一事請教:先生久為海上客商放生,也算有些陰德,只是咱家已經放過你一次,這第二次是放還是不放的好?先生可有以教我!”
阮漓聽王蘭說起什麼“法雷”,已經忍俊不禁,再聽得王蘭問得有趣,不由笑得打跌,那老賊眼中稍有些許懼意,算來這已經是第二遭落入對方手中,這個問題倒也不易置答,鬱悶了半天,不顧自己身上捆了索,向前跨步,狠狠叫道:“老夫落入你這等小賊手中,要叫咱求乞殘生,卻是休想,老子年過六旬,什麼世面沒見識過?死了也值,不算早夭,千刀萬剮也是尋常事,有種的便下手,莫讓老爺久等!若是放了咱家,此後海面上休想得一日安生!”
王蘭表情誇張地拱手道:“薑桂之性,老而彌堅,果然果然!大約先生沒有家小了?是極是極,必是如此,先生久居海外,哪裡能夠成家立業?念在俱是中原人物,本待要放先生歸去,卻又怕先生之言屬實,為免他日再受老先生所攪擾,只得斬草除根了!”
阮漓在一旁揣摸,這王蘭一時不會殺了這老賊。卻必另有他用,當下一聲斷喝,叫道:“一個個都砍嘍!不留半個在船上!”當下諸水軍手起刀落,數十個頭顱落入海中,屍身隨即推下去,海面上一個個三角鰭漸漸聚來,數十隻惡鯊紛紛
受美餐。那老賊面色大變,這才閉目不言。久久未加勁。睜眼看時。周圍數十軍卒舉刀相向,只等阮漓或王蘭一聲令下而已。
“吳老先生,若是再不拿主意,明日裡王某便是後悔時,想要從海里撈出先生屍身來,怕也是找不到了!”王蘭輕描淡寫地,指著海面的鯊群。
老賊終於色沮。仰天喟然嘆道:“落入你等手中,夫復何言?老夫家小俱在澎湖,若非如此,孤身一人時,豈會受你等之氣?罷!罷!罷!但憑你等發落便是!只是可惜了這數千兄弟!”言盡時,眼角老淚流出。
王蘭正色道:“為善為惡,一念之間,若先生不積昔年之德。已是魚腹中之物。若自此行善,冥冥中豈無他日之福報?這些盜賊只因昔時惡行,自有今日之報。老先生久經風浪,豈不曉得這個道理?”
次日打點收穫,完好地賊船尚有十餘艘,稍稍修葺便可應用,皆在百十石上下,而各路海盜則所剩無幾,一來船上地方緊張,二來阮漓手黑,幸好王蘭稍稍勸阻,將流求、麻逸、渤泥、呂宋、占城、蒲甘等處海盜各留了二三名下來,否則除了那吳姓老賊,其餘早被屠戮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