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秦朗哥哥去歐洲了,”謝依菡嘆了口氣,“都去了很久了,快兩個月了吧,一直也沒回來,葉離姐姐,你說他會不會像前幾年那樣,一去就幾年都不回來了?”
葉離覺得心往下沉了沉,有點說不出的酸楚和嘲諷的滋味一起湧上來,隔著皮肉和骨頭,都能感到裡面鈍鈍的疼痛,吃進去的麻辣小龍蝦也好像在胃裡翻湧起來,一個呼吸間,就堵得難受。那夜之後,她再也沒有見過秦朗,開始的時候心裡還有點盼望,但是經不住時間的推移,後來她也想明白了,謝依菡一直病著,沒有謝依菡的存在,她和秦朗的生命根本就沒有交集。
所以到了後來,曾經有過的盼望都變成了自己對自己的嘲諷,葉離知道,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瞧不起自己,那是一種細想簡直要發瘋的自鄙,為什麼會那樣,為什麼不拒絕,為什麼要拿出自己惟一有的一切去做一場毫無勝算的賭注,為什麼秦朗連一句話都不肯給她,這些都是為什麼?她在秦朗眼裡到底是什麼,是不是小丑一樣的可笑和無恥?
大概是無恥吧,最後葉離在用力的撞牆以緩解心臟的疼痛之後,決定放過自己,她還是沒有死的勇氣,所以只能無恥的活著,為了活著,這些日子她都儘量不去想秦朗,不去想那一夜,那一夜算什麼呢?她想,她是永遠沒有勇氣去問秦朗的,所以,就只能在別人選擇遺忘的時候,同樣的去用力遺忘。
“葉離姐姐,你說,秦朗哥哥什麼時候會回來呢?”坐在對面的謝依菡沒有看葉離,也不知道葉離這一刻的思想經歷怎樣的千山萬水、甚至滄海桑田,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這一場病讓她越發消瘦,看上去有種形銷骨立的柔弱,迷茫的眼神裡,都是害怕失去的無助,葉離到底忍不住,猛的站起來衝進洗手間,吐得天昏地暗。
那之後,葉離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吃過麻辣小龍蝦,她一直覺得自己吃傷了,或者是小龍蝦的衛生實在太差,因為從那天吐過之後,她經常在晨起的時候覺得噁心,但是又吐不出什麼東西。
謝依菡回到學校了,她病假請得時間太長了,這個學期只能重修,那段日子葉離很煩她,明明沒課可上,還天天來寢室找她,找她,就是念叨秦朗。
“你給他打電話,直接問他什麼時候回來。”葉離懨懨的,早晨反胃沒吃什麼,中午吃了兩張餡餅,偏偏吃的時候覺得油而香,吃過馬上就覺得膩得要命,喝了瓶酸梅湯,也沒壓住,到底吐出去了,這會胃裡空空的,也沒力氣去再吃東西,只能放任身子簌簌的發抖,最想的,不過是閉上眼睛睡會。
“這個時間,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忙。”謝依菡有著反常的遲疑,比幾年前的遲疑更甚,她擺弄著手機,長久的,久到葉離幾乎瞌睡過去,才說,“葉離姐姐,我知道我現在這個樣子很煩人,可是我很害怕,我都不敢睡覺,總覺得睡著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醒過來,這個感覺我不敢和爸爸媽媽說,我不知道可以和什麼人去說。”
“那你為什麼要和我說?”葉離的頭點了又點,好容易清醒點,她也奇怪,謝依菡為什麼偏偏要和她唸叨這些事情。
“不知道,我就覺得我們很親密,”謝依菡很淺很淺的笑了,“有點像血脈相連的感覺,很奇怪,這種感覺,我就在你和秦朗哥哥身上感受到過,覺得我和你們好像在很久之前就認識,是不是很奇怪?”
“是吧,”葉離點點頭,快期末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這麼犯困,還有好多書沒有看,掛科就慘了,所以她對謝依菡說,要去水房洗個臉,精神一下。
下午的時候,宿舍樓裡挺安靜的,除了上課的人之外,其他人午睡的午睡,不在的不在,葉離的拖鞋著地的時候幾乎無聲,走到水房門樓,卻聽見裡面兩個女生說了她們寢室的門號,“那個女生也真夠不要臉的,這個月我們同學說,看到她週末總出去,次次上不一樣的名車,人家都說她出去賣呢?”
“真的假的,我可好幾次早晨看見她在廁所裡吐得稀里嘩啦的,不是懷了吧?”另一個女生說。
“早晨吐就是懷孕了?”先前說話的女生明顯頓了頓,說,“你聽誰說的,好像也懷過一樣,”然後兩個女生笑成一團,最後還是後來的女生說,“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電視裡女人懷孕不都是吐。”
“你就可勁埋汰人吧,生理衛生科上就說那個啥之後,要是月經停了,才是懷孕,可沒說吐。”先前的女生說完,兩個人因為討論到了很禁忌的話題,一起收聲,嘿嘿的低聲笑起來。
有一瞬間,葉離覺得眼前黑成一片,世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