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允晟雖然把自己催眠了,腦袋有些精分短路,卻也不會因此而忘了二皇子對約書亞的利用。
他倒要看看,沒了約書亞的幫助,二皇子怎麼登上薩迦亞帝國的王座。
但他也不會傻到現在就與二皇子撕破臉,要知道二皇子未來的姘頭背景很強硬,左邊站著光明神,右邊站著黑暗神,前後簇擁著獸皇、教皇和精靈王,足可以稱霸世界。與這個小團體不能硬碰,只能智取。
他眼裡泛出晶瑩的淚光,捂住心臟,悽楚萬分的開口,“阿爾傑,你怎麼忍心讓我背叛最心愛的父神。捏造神諭,天啊,這是怎樣一種罪過,足夠讓地獄之火將我焚燒成灰燼!更可怕的是,我會因此而失去父神的眷顧和光明之力,成為一個可恥的瀆神者。我會永遠活在人們的唾棄與辱罵當中,甚至被出離憤怒的民眾用石頭砸死。這就是你想要的未來嗎?你願意將我推入那樣絕望的深淵?阿爾傑,我開始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愛我。”
二皇子無言以對。他不明白怎麼才幾天不見,約書亞的腦袋竟然清醒起來了。沒錯,如果他真這樣做了,那絕對是最有可能發生在他身上的情景。
副主教在外養了一個私生子,名譽受損已經失去了繼位的可能,約書亞是鐵板釘釘的下一任主教,權利與國王不相上下。二皇子現在哄著他還來不及,怎麼可能與他撕破臉,立即指天發誓說自己並非要置他於不義,而是太想與他在一起才會缺失考量,請求他寬恕自己的過錯。
周允晟沉默的點頭,深深看了二皇子一眼,然後舉步離開。那一眼再沒有往昔的濃情蜜意,讓二皇子非常忐忑。他在原地徘徊了一會兒,這才不甘不願的離開。
九天之上,光明神把這一幕盡收眼底。他如往常那般斜倚在華麗的神座上,周圍環繞著許多美麗的少年。有人替他斟酒,有人替他歌唱,還有人靜靜依偎在他腳邊恬淡的微笑。他們用仰慕的眼神看著自己的神明,卻並不知道看似在品酒的神明正用專注的目光凝視著別人。
只有侍立在不遠處的神使察覺了父神情緒上的變化。他淺金色的眼眸變成了暗金色,隨即透出黑色的光點。當他的眼眸完全被黑暗籠罩而失去控制,這座神殿會被他龐大的神力摧毀。這種事已經發生過不止一次了。
神使緊張的額頭都開始冒汗,心裡把惹怒了神明的罪魁禍首咒罵了無數遍。他的上一任就是死在父神的暴怒中,別說遺體,連一塊小小的靈魂碎片也沒能留下。
周允晟快步走進大殿,匍匐在父神腳邊。
他的眼睛只能看見父神,心臟只能裝載父神,靈魂全都被父神填滿,哪怕與二皇子熱戀的記憶並不屬於他本人,依然讓他無比難受。他覺得自己背叛了父神,這簡直是無可饒恕的罪過,當即就掉下大滴大滴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砸在父神的腳背上,發出清脆的吧嗒聲。
他雙眼緊閉,臉頰濡溼,雪白的牙齒把唇瓣咬成了赤紅的顏色,彷彿下一秒就會沁出血珠。然而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抱著父神的腳踝哭的不能自抑,哽咽著懺悔起來:
“我的父神,
我該如何向您訴說,
我相信了一個竊賊的謊言而差點把對您的愛置於腦後。
我的父神,
我丟失了最寶貴的東西,
那就是對您的虔誠,
為此我寧願忍受地獄業火的炙烤,
以求把它彌補。
我的父神,
我向您坦白我的過錯,
求您原諒您可憐的孩子,
他內心的愧疚和自責已經快要把他殺死!
我的父神,
求您鞭撻我吧,
求您責罵我吧,
求您焚燒我吧,
然後求您繼續愛我!
求您繼續愛我……”
他把臉蛋緊緊貼合在冰冷的雕像上,哭的像個迷途的孩子,臉色十分蒼白,眼眶和鼻頭卻通紅一片,看上去可憐至極,卻又顯出十分的可愛來。
隱藏在眼底的黑色光點逐漸消失,光明神嘆息一聲,用指尖撫了撫他下巴尖上懸掛的淚珠。他只是個16歲的孩子,16歲,多麼稚嫩的年紀,又如何看得透人心的黑暗?他被一個邪惡的權謀者欺騙並且利用了,這不是他的錯。
幾欲升騰的怒氣緩緩消散,光明神恨不得把縮成小小一團的少年從水鏡中抱出來置放在膝頭溫柔撫慰,把他眼眶內落不盡的淚珠吸允乾淨。
這是他的信徒,也是他的孩子,誰都沒有資格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