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章書林把家裡的炕砸了,從洞口拖出幾袋大米。
秦策坐在矮凳上不言不語,頗有些不得勁。
章家瑞把碎瓷器攏作一堆,用簸箕裝好,幸災樂禍的笑道,“還是哥哥你聰明,知道把糧食砌在炕裡。咱家這屋子破破爛爛的,料想也沒甚好東西,流寇匆匆翻過一遍就走了。不似朱家,雕樑畫棟亭臺樓閣,富麗堂皇的很,流寇見財起意,也不知將他家糟蹋成什麼樣兒了。若是一把火……”
“將他人災禍引為樂事,實非君子所為。如不是朱公子及時提醒,你們村的人怕是十不存一,你卻不知感恩……”秦策面色黑沉的開口。之前覺得章家瑞性情堅韌,頗有才氣,可堪大用,眼下再看卻心胸狹窄品行欠佳,卻是不值得栽培了。
章家瑞被他威嚴的氣勢鎮住了,一面暗暗猜測他的身份,一面辯解道,“朱家欺壓鄉民多年,我一口怨氣憋得狠了才會如此。”
“欺壓鄉民的是朱公子的父親和管家,與朱公子有什麼關係?”秦策神色淡淡的乜他一眼。
“他說與他無關就無關了,小黑哥你竟然也信!誰不知道朱子玉比他父親還要橫行霸道……”
他話音未落,就聽外面有人喊道,“朱老四讓東家押送到官府去了,說是他欺壓百姓,魚肉鄉民,罪不可恕。東家還把賬薄全都搬去了衙門,要與朱老四當場對質。大傢伙快去看看啊!”
秦策心念一動,立即起身往衙門走去。
方才還言之鑿鑿的章家瑞眼下活似被人狠扇了幾巴掌,臉頰通紅,隱隱刺痛。
48、5。7
周允晟原本以為朱家應該被流寇糟蹋的差不多了。在原劇情裡; 流寇深恨朱家為富不仁,不但將朱家財物全都搶走; 還放了一把火將房屋毀去大半。但馬車走到近前,周允晟卻發現朱家只是大門略有破損; 裡面卻完好如初,甚至連花花草草還是他走前的模樣。
一名身穿武服的軍士走出來,看見一行人連忙迎上前詢問,“可是朱家的朱子玉公子回來了?”
“正是在下。”朱子玉在盧氏的攙扶下走過去見禮。
“朱公子,你的大院被我們定遠將軍徵用為臨時指揮所,現如今流寇已經退走,這便原物歸還。”從武服上看; 該軍士的職務應該是千戶; 但態度卻絲毫不見倨傲。
定遠將軍正是秦策的左膀右臂之一,為人十分剛正不阿,必不會貪圖朱家財物。周允晟高懸的心終於落地,連忙拱手道謝; 又命翠兒從包裹裡取出一袋銀子遞過去。
守衛這座宅邸是都督親自下的命令; 那軍士怎敢怠慢?銀子自然也是不敢收的,堅決推拒後帶著一列士兵匆匆離開。
周允晟坐在完好無損的客廳裡,舒心的嘆了口氣,正準備讓翠兒擺膳,卻聽門房稟告——朱大管家回來了。
“來得好,把人給我綁了直接送到衙門裡去。”周允晟陰測測的笑了。
朱老四壓根沒想到東家會突然對自己發難,竟是毫無防備; 連貪墨東家財物的賬薄都收在隨身的包裹裡,被護院們翻找出來。
周允晟此番大張旗鼓,帶著他在附近的幾個村莊轉了一圈,這才入了縣衙。堂上兩兩對比朱老四和朱家的賬薄,圍觀的鄉民們猛然醒覺:朱老四不但擅自多收了好幾成租子,還規定每逢年節佃農們要給他送禮,否則就把田地收回去。這些禮物全進了他私人腰包,壓根沒朱家什麼事。他兒子朱福順看中哪家漂亮姑娘或哥兒就不管不顧的擄回去,打的卻是獻給東家享用的旗號,讓朱子玉被這幾戶人家恨進了骨子裡。
在這一點上,朱子玉是真冤枉,他一個哥兒,只有被壓的份兒,哪能壓人?
青岷縣的縣太爺是秦策的從屬,性格極為剛直,立即受理此案,命衙役前往朱老四家搜查,果然救出了被擄走的姑娘和哥兒。擠在門口圍觀的鄉民們不由大譁,一面罵朱老四喪盡天良,一面替朱子玉抱屈。
壞事全都是朱老四父子幹得,罵名卻全讓朱子玉擔了,冤,真心冤!
由於流寇來襲,朱老四避難時把貪墨朱家的財物也一併帶進深山老林藏了起來,拒不肯歸還。縣太爺命人狠狠打了他四十大板,眼看快要打斷氣了,他才吭吭哧哧的招了。
十幾車財物並糧食拉到縣衙門口,引得鄉民們又是一陣驚歎。見過貪的,沒見過這麼貪的,這是把朱家的老底兒都快掏空了吧?
朱子玉翻開賬薄一一清點,末了拱手道,“縣令大人,如今正值天災,民不聊生,這些財物和糧食本就是朱老四從鄉民們身上搜刮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