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嶺只有一家小店落戶山腳,周白趕到時,已有兩輛馬車停在旁邊。
“這位客官,不知想吃點什麼?”一箇中年大漢穿著短褂,出門迎接道。“荒野小店,只有一些野味和農家小菜。”
周白笑道,“出門在外吃點熱乎的飯菜就好了。”指著掛在廚房外肥碩的野兔,“老闆把這兩隻兔子給我們料理一下吧。”
“得嘞。”大漢裂開嘴笑道。“兩位先在旁邊坐著。婆娘,把我今天剛打的兔子處理了,給這邊的公子送過來。”
旁邊桌上的客人見到生人,也都看向了周白,見到是一名書生攜帶女眷,便和善的向周白點頭示意。
周白也稍微的觀察一下,眉頭一皺然後舒捲,向對方含笑示意。
此地沒有陰煞之物,為何會有劫氣?!
周白暗自詫異,未下車時沒有感知到。如今和旁邊的兩桌客人對視,卻發現他們頭頂隱有劫氣湧動。當是死劫。
紅玉悄聲說道“不必多想,既然此地無煞氣卻有劫氣,那就說明劫氣是外來的。此時顯現,當是陰煞臨近。”
出門在外,當多分防備,酒足飯飽,旁邊兩桌各自找了地方休息沒有交流。周白也是如此,既然他人防備,自己上前結交豈不尷尬。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夜間天空浩蕩無雲,月光灑下,宛如白晝。
眾人都已睡著,突然紅玉感覺一陣陰氣緩慢靠近,定睛一看,原來是一輛白車沿著官道往這邊趕來。
正待叫醒周白,卻見小屋裡燈光亮起,獵戶店主已經起身出門,似有疑慮考慮半晌,白車已經靠近,店主無奈上前迎向趕車的年輕人。
“客官已是深夜了,不如先在旁邊草棚休息,我看鍋裡有些肉湯,給你熱一下端來。”店主隱隱有些排斥車上的棺材,好像有種恐怖的氣息在其中徘徊。不過本是獵戶,野狼狗熊都不怕,哪裡會畏懼一個死人,定是睡迷糊了。
店主取了涼水拍打臉頰,稍微清醒了一下。便輕輕的走到廚房生火熱湯,生怕吵醒了房中熟睡的妻子。略微遲疑,隨手將剔骨刀別在腰間。
“這個店主有點意思。”紅玉笑著對還在打哈欠的周白說道,“雖是凡人,卻有著宛如野獸般的直覺,恐怕這種程度的毛屍還傷不得獵戶半分。”
周白伸著懶腰,看著還在熟睡的他人,此地劫氣更勝,每人頭頂黑氣環繞,當是死劫臨門。
周白本就不是見死不救之人,打著哈欠起身來到年輕人身邊,問道,“小兄弟此行欲往何地啊?”
年輕人明顯從未在外闖蕩過,竟然真就回答了。“長沙老家。”
店主端著一鍋肉湯從裡屋出來,看到周白也在,笑道“既然公子也起了,那便一同食用吧。都是邊角碎料,深秋夜寒,暖暖身子吧。”
店主深知狩獵之道,危機感不知拯救了自己多少次,山野狩獵當先探野獸習性,再尋覓野獸行蹤。總結下來就是兩字“情報”。
店主在周白的幫襯下,得知了青年本是長沙人,姐姐年前嫁入江城附近。本應感情幸福,卻在回門之時家中母親看到她身上的烏青,被姐姐以各種理由搪塞,而後不了了之。
近日竟然聽說姐姐突然暴斃,父母連忙遣自己來江城查探。
到達親家時已經晚了七天,那負心人竟然在姐姐屍骨未寒之時就重新娶了本地村正之女,而自己的姐姐卻被曝屍於柴房。
無奈自己只好現將姐姐的屍體運送回長沙老家,再作計較。
店主只聽得怒髮衝冠,如此負心之人,只恨不得拿起快刀殺到江城,將其攔腰斬斷!
月色如水,而烏黑的棺材宛如巨獸牛飲,月華被全然吸收,不見半分外洩。
周白心道,這毛屍差不多要起身尋找陽氣了,只有月華陰氣無法完成靈氣轉化,唯有人身陽氣才能協助其啟智開靈。
店主狩獵多年,六識靈敏,突然伸手示意,側耳靜聽,開口道“車上好像有動靜。”
年輕人氣惱道,“我姐姐已經逝去近十日,哪有什麼動靜!你這憨貨想幹什麼?!”
店主只覺危險越來越近,背後的寒毛豎起,哪裡還顧得倫理綱常,手持剔骨刀,慢步踱向馬車。
年輕人心下一急,正要上前制止。周白卻擋在他的身前,問道“雖是深秋,白日裡卻炎熱枯燥,你姐姐曝屍七日,卻全然不毀,你就沒發現異常嗎?”
“你怎麼知道她沒有腐化?!!”年輕人一臉震驚。
周白一把按住正要開棺的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