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些東西,我有話和你說。”
趙匡胤雖然嘴唇乾涸,腹中飢餓但他喉中哽咽。心中沉重卻是沒有絲毫的食慾,便搖搖頭道:“我不想吃喝。我已經是你手下敗將了,你拿我回去問罪便可,還有什麼好說的?”
徐皓月遲疑片刻。還是將食水放在荒野草地上。跟著盤腿坐在草地上,低聲問道:“趙大哥,石守信、王審琦他們都罵我出爾反爾,出賣兄弟,你、你不怪我麼?”
趙匡胤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徐皓月,也緩緩的坐下身來。面上古井不波的淡淡道:“其實我該早就想到你會這樣做,因為你徐皓月素來把承諾看得極重。我猜想先帝臨終前,你一定是答應了他什麼,你答應先帝在前,那晚我去找你的時候,你卻並未親口承諾要和我一道兵變,你只是答應了和我一道演一出勾結遼軍起兵的戲碼,你便在那是就想著要回京阻止我兵變了,是麼?”
徐皓月拿起牛皮水袋揭開塞子遞了過去,口中緩緩說道:“不錯,我的確是答應先帝在前,所以沒辦法不算計你。當時大哥你在京城勢力龐大,我不假意和你合作,是不能掩住你的耳目的。”
趙匡胤這次也不再客氣,拿起水袋喝了幾大口,跟著點點頭嘆道:“你其實早就暗中佈置一切,你說服魏仁浦和你一同部署,藉著調北疆疏浚河道民夫回京的當口,命白甲軍便扮作民夫混入京中,大搖大擺的在宮中埋伏下來。你也算準了我會調兵出京,留下親信在城中接應,而且我只是出兵做做樣子,不會多帶糧草,你便趁勢發難,拿下京城內留守接應的石守信和王審琦,迅疾控制京城,以大義名分討逆。而且你還部署韓令坤領兵馬南下接應,慕容兄弟是如何著了你得道?”…;
徐皓月沉聲道:“大哥北上的信使都要經過陳橋驛,陳橋驛的驛丞洪寧截獲了信函報與我,我便命人模仿大哥字跡給慕容延釗去了信,說白甲軍會派兵馬南下接應,讓他會合白甲軍再行南下。韓令坤等人到了真定後,便引誘慕容延釗出城,在營帳中設伏拿下了他,並且迅疾發難,真定的三萬兵馬倒是沒有死傷太多。”
趙匡胤哈哈大笑起來,拍手道:“好、好、好,想不到一個小小的驛丞也甘心供你驅策,我趙匡胤敗得不冤。”他笑得很是癲狂,便連淚水也都笑了出來,徐皓月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取出一個麵餅子遞了過去。
趙匡胤卻沒有接,笑了一會兒停下後緩緩說道:“據城死守消耗我軍銳氣和糧草,等到大軍疲憊的時候,一舉出城逆襲,又算準了我們不會回宋州,只會去青州,便讓韓令坤在陳橋驛以逸待勞,前後夾攻趁夜大破我軍,徐皓月啊徐皓月,你真不愧是大周第一戰神啊!”
徐皓月聽他話語中譏諷的意味深重,但也不以為意,只是淡淡的道:“兵者詭道也,既然要和大哥對陣,自然要謀算深遠一些,否則我便會有負先帝的重託。”
趙匡胤盯著徐皓月冷冷的道:“你既然要為先帝盡忠,此刻就該拿我問罪,解回京城受審定罪後明正典刑,昭示天下,以儆效尤,為何還要和我說這麼許多?”
徐皓月沉吟片刻才道:“大哥你該知道的,殿前軍大部軍將都是你的舊部,殿前軍也是大周國柱,若是這場變亂之中殺戮太多,難保不會兵將心生芥蒂,將來出兵之時多有不便。若是將殿前軍悉數解散,又甚覺可惜,將來統一天下之時,還是需要殿前軍的兵馬……”
說到這裡趙匡胤點點頭介面道:“你是想讓我號召舊部歸降大周,繼續為大周效力?”
徐皓月嗯了一聲道:“這樣對大多數人都好,大哥你也不想看到追隨你一場的兵將們,到頭來被舉國百姓唾棄,永遠揹負著叛逆的惡名苟活於世吧。我可以讓他們有重立戰功,以贖大罪的機會。他們打了一輩子的仗到最後卻不能得一個善終,完全都是為了要擁立大哥,這一切都是大哥你一手造成,難道大哥你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受累於你麼?”
看了看不遠處米信、崔翰等人仍在前面擋住白甲軍的騎兵,他們衣甲浸溼。上面泥汙血跡斑斑,人人形容枯槁。趙匡胤忍不住淚水悄然而下。緩緩的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後,他又睜開眼盯著徐皓月道:“大周朝廷能答應放過他們麼?”
徐皓月緩緩說道:“大周禁軍兩部,侍衛司和殿前司一共也就五十萬兵馬,殿前軍有三十萬。假若株連一廣,三十萬殿前軍便會煙消雲散。試問天下間哪國兵馬能一次就滅掉大周殿前軍三十萬之眾?大周朝廷真要這樣做便是自斷一臂,我有信心能夠左右朝政,必定會讓大哥的舊部能夠重獲新生。不過和侍衛司的兵馬打散重編倒是避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