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部分(2 / 4)

來,他乖乖地依偎到母親懷裡,甜甜地喚了一聲“娘”。

然後小小的孩子在母親的肩膀上張開了碧綠眼睛,森冷而沒有一絲情感。

從這天之後,他就安靜地看著符府里正常的生老病死,以及不那麼正常的生老病死。

所有的一起誒都映在那雙碧綠色的眼眸裡,彷彿一個又一個荒誕的、血紅色的小話。

廣大無比的府邸對他而言是一個夢魘的入口,雕欄玉砌、繁盛牡丹,每一寸土地都掩埋這淨與不淨的靈魂。

他喜歡半夜裡偷偷出來, 凝視著他知道的、曾經死過人的地方,一瞬不瞬地看著。漸漸的。他眼前就出現幻覺、彷彿有黑色的、扭曲的人形呻吟著、慘叫著從地底爬上來、再仔細看過去、卻什麼都沒有。

開始的時候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書讀多了,符恆才知道,那是怨靈,含冤而死、委屈而死、死不瞑目的人的靈魂。

當他知道那是什麼之後的那天起,他就再也看不到那些花下、井沿、樑上扭曲的人形了。

那又怎麼樣呢?那些不是因他而死的就與他無關。因他而死的……那又怎麼樣呢?

這廣闊的宅邸中、我不殺人、人就殺我。

他進府的當年、符國公的正妻病故。

他是庶子、也要戴孝,一排守著正妻棺槨的侍妾。個個菸圈紅腫,泣不成聲,他卻分明看見擦著眼淚的白麻布巾之下。一張張嘴角都是向上翹著的。

不過,那些不關他的事。

他入府的第五年,符國公也一病不起了。

那年皇上唯一的皇子過五歲生日,大宴群臣,這位皇子生來多病。無數醫生說他活不過五歲,如今他平安地過了五歲生日,皇上龍心大悅,看到號稱榮陽名門第一的符國公,居然親自上前賜酒相敬,御酒三杯飲下之後,符國公就已醉了,他迴轉車程,在馬車上睡著了,等攙扶下車,第二天早上起來,已然中風了。

五十多歲的人,平日裡錦衣玉食養尊處優,酒色過度,這樣一夜冷風吹來,哪能不病?

一干妾侍子女全圍在床邊哭泣,符恆的母親也在其中,她已懷了身孕,哭得淚眼盈盈,粉面啼紅,只有符恆一個人看出她母親眼中精光閃爍,滿是算計。

在正妻過世的這幾天,妾侍還是留個,除了母親,全換了新人,都是一樣的一無根基,二無手段。五位小姐呢,死了一個,嫁了四個,剩下四個公子,早夭折了一個,除了符恆外,一個兄長,一個幼弟。

符恆默默地看著自己的母親,他很清楚,這府邸之內還有一次腥風血雨。

這個家族的獨裁者已然老了、病了、不能說話了,掌權的就只有他那狠毒而聰慧的母親了。

他等著看現下圍著這床沿哭泣的老少男女,一年之後能活下多少。

不過這也不關他的事情,死的是他符家人,與他何干。

於是,三個月後,某天早上他晨起練拳的時候,毫不意外地看到開滿青色蓮花的池塘上漂浮著名義上是他的弟弟的小小的身軀。

那孩子的小手裡海緊緊握著一簇新鮮的蓮葉。

啊,開始了。

他躲在一邊看僕人撈人,看著那孩子年輕的母親赤足披髮,抱著自己嬌兒的身體,她發了瘋。

不過是剛開始而已啊,他悠閒地嗑著瓜子,看著趕來安排慰問母親眼底的冷酷。

這大宅邸中,你不殺人,人就殺你,你若殺人,終會被殺。

這年的冬天,他的兄長也死了。不過倒應該不是他母親下的手。

那個徒自繼承了父親好色本性的兄長死在了他男寵的床上,一張床上,還有他瑟瑟發抖的兩名愛妾。

這府裡已是母親主事,她當機立斷,發了暴病的帖子,殺了男寵和愛妾陪葬,把符家大公主的喪事辦得風風光光。

——她最後的敵人已死了,她樂得這樣大方。

然後,就在出殯的哭號聲裡,他的母親為他生了一個妹妹。

卻是真正的符家血統。

他沒有去看,而他的母親也沒有把孩子抱來給他看。

後來在滿月的筵席上,奶孃討好一樣把小小的還帶著奶味兒的孩子抱到他面前,連聲誇不愧是一母同胞的兄妹,這般相像。奶孃要他抱一抱的時候,他搖搖頭,笑道:“小嬰孩軟綿綿的,我不敢抱,怕摔著她。”

其實,他心裡想的是,他若抱過她,只怕自己控制不住會摔死她。

想到這裡,他越發笑得溫柔,周圍席上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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