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孤寂如同離群的鳥兒,他要的,是一個可以陪他呵護他寵愛他的,兄長。
兄長啊……
忽然就悠悠的想起了那個只在滿月筵席上見過的自己的妹妹,符桓忽然就笑了起來,輕輕吻上他的髮梢
他會做一個好兄長的。
從那日後,符桓越發勤學苦練,他本來天分就高,這一下連學士都贊他人中龍鳳,前途無量。
他不喜不躁,只按照自己的目標來,對那小小的皇子不阿諛不逢迎,直把他當自己的弟弟對待。
然後,那純真的孩子便只和他一個人親近,真真把他當作了兄長愛戴。
把一切都看在眼裡,漸漸成長的少年唇邊的微笑越發雍容優雅。
哪,元讓,再喜歡我一點,再信任我一點,再親近我一點——這樣,當你墮落到我身邊的時候,才會更痛苦。
他在無數個夜裡做著這樣的夢——那個美麗純真的孩子忽然背脊上生了純白羽翼,然後擁住了他,把他向天界帶去,然後,就在飛翔的時候,他親手摺斷了那能救贖他和他的羽翼。
於是,一起墮落,無間地獄。
做了這樣夢的早上,符桓總是笑醒的,多麼美麗,他的願望。
和我一起墮落吧,元讓
胭脂鴆中
對符桓而言,在軍旅之中的生涯並不難過。
相對於深宅大院朝野之上的爭鬥與否,邊關這地方,顯然太平許多。
他在邊關待了三年——其實本沒有必要要待這麼長的,他畢竟是榮陽名門符家的繼承人,誰敢得罪?不到幾個月上,主帥就讓他建了個不大不小的功,就想送他回去,他卻偏偏要留下來。
其實理由簡單得很,自古權力鬥爭,少不了的一是權二是兵,說難聽一些,他以庶子身份入朝,符國公又已死去,沒有來自強大母系的支援,分明是個人死茶涼的卷面,雖然最後他一定高官得做,前途卻到底還是未卜的。
那就不如留在邊關。
榮陽輕武,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來當兵的多半是走投無路或服役,這些人籠絡起來,必是一股不容小覷,在門閥之下湧動的力量。
他已看的清清楚楚,當今這東陸之上,沉溺於舊日榮光之下的榮陽,雖在列強之中,其實已經日暮西山,再起不能了。
天無永梓之國,饒是再強大的帝國,也終有覆滅的一天,以一個帝國而言,榮陽已經進入了不可挽回的衰弱,即便秦皇漢武這樣英主再世,也不可能拯救得了病入膏肓的榮陽了。
這個王朝,已經從裡到外,從上到下的,崩壞了。
這樣想著的時候,符桓就覺得由內而外的一種自嘲彷彿的無力感。
人的慾望果然是一點一滴來的。
入了符家,他想報復,現在,他報復完成了,他陡然發現,自己已經站在這個國家的權力中心之外,和那道誘人的門,只有一步之遙了。
於是慾望就不可膨脹的沸騰燃燒了起來。
那些廢物一樣的王公貴族既然都能操縱一個國家的國政,那麼,擁有才能,又如此接近權力的自己,沒有道理做不到吧?
這個慾望並不難實現。
站在兵營外的小山坡上,遙看滿目燈火,猶如盤龍一樣在山坡裡蜿蜒的營地,他冷靜而理性的分析著。
他現在畢竟是符家的主人,他進入權力中心的可能還是很大的,那麼,真的成為了足以操縱這個國家的權力者之一,他的慾望就會停止麼?
符桓對自己說,不,不會的。
人的慾望無窮無盡,他自然也是。
那麼,他的慾望的終點是哪裡?這個國家的統治者?新的王朝的皇帝?
那麼,元讓,那個孩子就很有可能會成成為他的野心與慾望的最後的絆腳石。
每次想到這裡,想到元讓,他就奇妙的無法再思考下去,只覺得胸口有一點點發悶,本能的不願再想下去,不過算了,他現在還年輕,他真想爬到這個國家的權力中心去,最起碼還要十年。
現在想那麼多沒用。
略略沉吟了一下,他便轉身向山坡下走去,結果走了還沒幾步,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大呼小叫起來,“大人!符大人,不好了!王都那邊下來命令,說要我們進攻大越!!”
這是一個荒謬無比的決定,這樣一個決定,葬送了無數將士,事後符桓才知道,原來那天皇帝喝醉了,在來朝覲的親王的慫恿下,一筆硃批就傳了下來,緊接著幾天,都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