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平衡,小葉子真聰明。”葉詢微笑著親吻她的額頭,他懷裡的女子撒嬌一樣在他頸窩裡蹭了蹭,那雙深灰色的眼睛卻隱隱閃過一絲冷意。
那麼,其實,那個身體裡還是杜笑兒吧?
在幻境之中,蕭逐為了這個女子甘願俯首就戮,她是她目前所有計劃裡的一個變數阻礙。
還是應該……殺了她吧。
這個念頭一出,葉蘭心本人先是一驚。
不,這不是她一貫的思維方式。她根本不應該這麼想。
她應該先計算出杜笑兒對她的計劃到底有什麼影響,進行推算,然後才下決定,到底該怎麼處置她,但是剛才那片刻,她卻沒有經過計算。而徑直決定了要殺掉杜笑兒。
這和她以往行事風格截然不同的想法,卻是因為她想到了蕭逐而產生的。
她想到那個紅衣烏髮絕代美貌的男子義無反顧,甘願為杜笑兒幻影而死,那一瞬間,她沒有考慮,就立刻判斷杜笑兒應該被殺。
但是,她為什麼會那麼想呢?
其實,杜笑兒對於她並沒有什麼威脅性。
今天她和杜笑兒在湖邊放氣球,她裝作不經意的提了一句蕭逐,那個清秀女子只是唇角彎了彎,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只說了一句,平王溫和內斂,正好和儲君互補,真是一樁不錯的姻緣。
說完這句,杜笑兒又想了想,微笑著對她說,平王是非常認真的人,他認認真真的喜歡著人,盡他所能的對他喜歡的人好,即便,有些時候非常笨拙。
在杜笑兒說這句話的時候,葉蘭心就非常清楚,她面前這個女子,從未有哪怕一刻,喜歡過蕭逐。
但是,她還是直覺的覺得她該死。
一念及此,葉蘭心瞳孔一細,忽然僵了一下,這一下極不易察覺,但葉詢卻立刻就感覺到了,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小葉子?”
“啊啊,我想起來了,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葉蘭心笑嘻嘻從他膝蓋上跳下來,行了個禮,就告退而去。
她一貫走路橫衝直撞跌跌絆絆,葉詢這湖心島上又幾乎沒有修整過,看著她一邊跳腳一邊走過去,塑月皇帝的兄長唇角露出了一個寵溺的微笑。
纖細修長的指頭扶著額頭,維持著擁抱什麼的姿態,葉詢溫柔而憐惜的目送葉蘭心走遠,然後微笑,吩咐身後的童子
“去把熒惑叫來,立刻。”
這麼說的時候,他聲音極輕,彷彿怕吵醒還未開放的花朵,唇角微笑淺淡。
泰然自若的走出葉詢所在的湖心島空間,隨便一拐,進入了一條含有人跡的通道,就在確定身前身後都沒有人的一瞬間,葉蘭心再也支撐不住身體,整個人向地面滑去,手指緊緊抓著頭髮,大口大口的喘息。
疼,頭疼,彷彿被人拿著蘸了辣椒油的刀子慢慢的在還潰爛著的傷口上刮一樣疼——
她很清楚,這是“人格”產生問題的前兆。
她的思維無法解釋,她為什麼會在沒有演算的情況下立刻要殺杜笑兒,這個結果無法透過計算來解決,她的整個“人格”有開始崩潰的趨勢——
這種情況在她七歲“人格”成熟之前,經常發生,但是七歲之後,這是第一次發生。
從這毫無預警的劇痛開始的一瞬間,她就已經開始逐漸的失去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力。
意識幾乎立刻就被全部擊潰,唯一殘存的意識只堅定著一個心念——絕對不能讓葉詢看出來,絕對!
她當時頭疼得已經眼前一片發黑,什麼都看不到了,她只能感覺到自己想要說什麼,但是說出來的到底是什麼,聽覺根本無法反饋,她覺得自己在走,但是到底什麼姿勢,有沒有在走,她完全不知道——
她只知道,絕對不能被葉詢看出來。
然後,現在就是她意識所能支援的極限了。
她覺得自己似乎還能再動一下右手,她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極其困難的抬起右手。
變得非常遲鈍的感覺裡,右手似乎抬起了一點,然後,她努力了一下,用盡全力,再加上自己的體重,向旁邊尖銳的,沒怎麼修整的巖壁用力砸去——
感覺,有什麼液體流淌過了她的肌膚,然後,有極其微弱的疼痛緩慢的傳遞了過來。
啊啊,還好,還會疼,還會流血。
確定了這最後一點,殘存的那點兒意志,也開始慢慢消散,那些平日裡被忘記的,片段的模糊事情慢慢的浮了上來,很奇怪,都是些非常平常的小事,亂七八糟的,比如某天早晨自己被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