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國兩年前和大越交兵,慘敗而回,被割去了土地,現在大越已做好了再戰的準備,沉國卻還沒緩過氣來,自然要趁機一絕後患,讓病虎痊癒是絕對要不得的。
葉蘭心這番話,就等於在告訴他,如果大越對沉國用兵,那麼塑月會有所支援。
他思考的時候,船已靠港,正準備下船,音樂也一改,奏的是《迎神曲》,葉蘭心往搭上的舢板走了幾步,回頭看看他,又走回來,扯了扯他袖子,蕭逐跟她一起下船,悄聲問了一句,“這話什麼意思?”
葉蘭心現在滿面堆著優雅從容一點都不象她的笑容,一邊朝周圍城市村落蜂擁而來觀禮的百姓揮手,一邊輕聲笑道:“就是如果說大越要對沉國用兵的話,大家盟國之屬,自會支援。”
蕭逐聽得心裡一跳,面子上卻雲淡風輕的一笑,“你說笑了。”
“呀,我如果是德熙帝的話,肯定趁著這個機會拿下沉國,難道還要等沉國養好了精神,再一較高下麼?”葉蘭心笑著說完,人已到了岸上,立刻被官員們包圍而上,略寒暄了幾句,就向祭祀的臺上而去,行主祭之禮。
原來之前江上那一大段故事就全為剛才這輕飄飄的一句鋪墊。
看著遠去的那個玄衣女子,蕭逐不由得就想起了陽泉的那句話,陽家的年輕族長說她是天生帝王,現在看來,確然不錯。
蕭逐現在還不算塑月皇族的一員,這祭典不關他事,就在一邊看著。
所幸塑月不若大越一般繁文縟節,燒了香,唸了悼詞,一行人就按照身份各自登車,向瑞城而去。
前方瑞城同時扼守榮陽、大越、沉國三國邊境,乃是塑月第一重鎮,駐守這裡的親王,就是葉蘭心的舅舅,安王葉詢。行程早就定下,這裡祭祀完畢,就要去拜見葉詢了。
蕭逐和葉蘭心在一輛馬車上,上了馬車,葉蘭心很嚴肅的對蕭逐伸出了兩根指頭。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當我的抱枕,二,我當你的抱枕。”
“……”大越平王殿下看了她片刻,平靜的給出了第三個答案,“我要看風景。”然後,他又瞄了一眼作勢打算撲過來的儲君殿下,“你要是撲過來的話,我不介意點了你的穴道看風景。”
所謂拳頭才是硬道理啊……葉蘭心咬著手絹鬱悶的縮在馬車角。
蕭逐把她拒回去了之後其實挺想和她再說說話的,但是根據過往的經驗以及葉蘭心不給鼻子都上臉的個性……他決定安心看風景,順便想一想,待會兒見面,葉詢能問自己什麼,而自己又該怎麼答。
他可沒有忘記,葉詢是晏初的養父,榮陽一行一路波折,最後搭上葉蘭心一隻右手,都和晏初脫不了關係,而就算葉詢沒有指使晏初的做法,至少也是默許,這些事情,他全都記著。
葉蘭心說不關晏初事,晏初不會背叛她,她不追究,沒關係,他替她記著。
這麼想的時候,他那雙清澈眼眸裡有了一線銳利之色,向旁邊雙手託著下巴看著他發呆的女子看了一眼,掉轉視線,繼續看向窗外。
塑月九月正是風景好的時候,崇山疊嶂,層林盡染,望之讓人立刻心生開闊之意——這些都是很好的,但是,誰能告訴他,為什麼看著看著,這馬車就開始朝深山裡拐了?
如果說最開始出城他還能理解,說不定安王不喜歡城裡嘈雜,就喜歡住在郊外也說不定,但是眼看道路兩旁漸漸的連田地都沒了,開始拿荒山當背景了,蕭逐倒吸一口涼氣,第一反應是:塑月皇族再窮也不至於穴居吧……
葉蘭心一直看著他,一眼就看出他疑惑,喂了一聲,驀然伸出手去抓住他耳朵,把蕭逐整個人向他面前一拖,蕭逐吃疼,嚴厲的瞪了她一眼,“我告訴你,我要是被拉成兔子耳朵,你要負責。”
看他耳朵被自己拉紅,葉蘭心俯過去吹了吹,聽到這一句,無賴的笑起來,乾乾脆脆往他肩頭上一趴,“切,怕什麼,到時候大不了讓你把我耳朵也拉成兔子態就成了,兩個人都長長的,還可以打結涅~~”
“……”他錯了,他居然有那麼一瞬間指望這女人腦子裡有正常想法……他錯了。
趴在他肩膀上,葉蘭心朝外抬了抬下巴,“你知道的,我舅舅早年沙場上和人掐,落下了傷病,這附近有個冰火洞,從那時候開始,他就一直在這裡療養,舅舅傷得極重,甚至不能踏出洞外一步,所以才讓母皇繼位。”
“……“沒想到還真是穴居的。蕭逐沉默,葉蘭心看著他,卻扯出一個懶懶笑容,不知道從哪裡拽出一柄泥金摺扇,敲了敲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