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續齊全高價只租三個月,現在還沒到期呢。聽我們一說,老闆也著急起來,因為這批人只付了一半租金,也就這幾天快到期了,正準備去收呢。
我們租車去到郊外那大倉庫,從縫裡看進去也早是空空如也,連那先前看倉庫的老頭也像被一陣風颳跑了,無影無蹤。
還不死心,我們三人坐著計程車跑遍大街小巷,在洗浴中心等高檔消費場所查問,恨不得揪出那幾個人,將那幾個可惡的騙子凌遲處死。可是一切都是徒勞,公安那裡也沒有找到一點線索。那幾個人就好像突然從人間乾乾淨淨蒸發了。
好一場精心編織的大騙局,終於落下了帷幕。
第三十五章 哀莫大於心死(一)
一個人窮不可怕,一個人有錢了固然欣喜,最可怕的是由極窮的煉獄將你拔到富有奢靡的峰巔,然後再殘忍地將你推入深淵。如此殘忍,誰能承受得了呢?
我曾經自詡辦事穩重,商海不敗,有時別人也稱我商場“老油條”,我還自鳴得意。我曾經以能在商海驚濤中游刃有餘,進退裕如而驕傲,我能抓住每一個稍縱即逝的商機,使資金規模成幾何數字累積,該有多少人讚歎我的精明和機靈啊!我曾經是張玉音一家的主心骨,他們對我是那樣放心,那樣依賴,我甚至想這個家離了我會舉步維艱。現在呢?一切都在我面前崩塌了,真真切切,無可挽回。如今一切都成了諷刺和天大的笑話。
我現在是什麼?我的出路在哪裡?我該怎麼辦?
雖說血本無歸,值得慶幸的是卡上還剩下一部分的錢,但這錢顯然還不夠還清債務。債主們會把我扯得粉身碎骨的。還有就是我怎樣去面對張玉音一家呢?我該如何向他們交代呢?
也許出走才是我唯一的出路,也不至於給張家帶來更多的災難。
找了個地方,我詳細寫明這次受騙的經歷。我信中對張玉音寫道:“一切都是我的過失,我應該承擔起這次全部的責任,我辜負了師父的厚愛,也辜負了玉音你對我的情意。玉音,我會千方百計來贖罪的,哪怕這種贖罪是遙無期限。如果你因為生活再做他人嬌娘,我絕對不會責怪你!——罪孽莫恕的丈夫劉品鑫”
寫信的時候,淚水幾次都滴落到信紙上。
趁著清晨,我偷偷潛回家裡,因為這段時間沒人在家。將信和錢卡放到床頭櫃裡藏好(我相信玉音會找到,但又不至於立即找到),我深情地看了一眼我們放大的結婚照。那照片上,玉音笑得是那樣幸福而滿足,我不禁再一次潸然淚下。
我迅速地抓出幾件衣服塞到小提包裡,因為身上的錢早用完了,而且也不忍心再去取卡上的一分錢,我從衣櫃裡找出那兩個胖豬存錢罐,打碎了,將那裡面的零錢,數也沒數,倒進提包裡,一狠心,頭也不回,拉門而出。
就像一個殺人潛逃犯,我一分鐘也不耽擱,在最短的時間內完全不辨東西南北,見車就上,像在躲避追捕和仇殺,只有一個“逃”字指揮著我全部的大腦。
我不吃,不喝,不想,不睡,不說話,不理人,不上廁所,就是一味地行屍走肉。
到了西南方一箇中等城——市雲州,我下了車,由於酷熱難當,大家都湧到一家酒店的大接待室裡享受涼風,一個穿著舊軍裝的清瘦男人從裡面衝出來,揮舞著仿製警棍,嘴裡叫罵著:“你們這些盲流,給我滾!全部都給我滾出去!”
外面四十五度的高溫,人一出去就像被裹在蒸籠裡悶蒸一樣,大家全然沒有動。那“舊軍裝”就揮舞木棍,張牙舞爪往這邊趕:“這裡不是你們這些臭要飯呆的地方,滾出去!都滾!滾!”
那邊服務檯一個小姐,胸口扎著一條好看的紅條槓蝴蝶結領帶,抬頭悲憫地望了大家一眼,又無可奈何地將頭扭向一邊。
“舊軍裝”像趕鴨子一樣將人群往外趕,我神情呆滯,他揮起一棍,就正打在我的肩上。我只感覺眼前棍子滑過一道弧形白影,並沒有感覺一點兒疼痛,但所有的知覺在那一瞬間竟然完全恢復了。
憤懣、屈辱和內心的傷痛一股腦兒往外湧,我根本沒用大腦思考,拼盡全力抓住了棍子,往胸口邊猛地一搶,再橫豎扭絞了幾下,棍子就轉到了我的手裡。愛罵人的人,內心都很恐懼,長角的動物都不是食肉動物。這個狐假虎威的傢伙自然也只是欺軟怕硬的紙老虎。
憑著胸中不可遏阻的憤世嫉俗,我不管不顧,不計一切後果地雙手狠命用棍子一次次打擊。那“舊軍裝”大聲痛叫著,蹲下身軀。我又趨前一步,用棍子狠狠扣在他的咽喉脖頸之處:“騙子,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