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本心,而上天的嘲笑和懲罰便是那屋簷上高高掛起的紅燈籠,還有門窗上大紅的喜字。
如果說他有喜惡的話,那紅色便一向都是他最不喜歡的顏色。可是此刻到處都是一片耀眼的紅,恐慌之下他低下頭來再不敢看。絕望幾乎讓他窒息而死。勉強支撐住搖晃的身體,嘴裡的鮮血也止不住的湧出來,他習慣性的捂住口,低聲喘氣還有咳嗽,小心的用內袖擦去那一絲絲猩紅。
何昔扶住他顫抖的身子,心酸的用力托起,幾乎感覺不到羅玄身上還有力氣和溫度存在。他的已經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可是他卻始終不肯自我醫治,武功全無,他現在連個普通人都不如。何昔知道清高傲岸如他是不會失去理智的做出什麼瘋狂或者自殘的事。但是分明就是無意識的自我懲罰。還有更加讓他心悸的是,他怕琉璃若是真嫁給了公子,羅玄可能就真活不成了。他幾乎已經無法在這個男人身上感覺到任何生存的慾望。
他的心,已經碎到奄奄一息了。
不知道公子娶琉璃是對是錯,兩個有那樣經歷和回憶的人,就這樣閉目塞聽,自欺欺人的在一起,可能幸福麼?
撿起地上的藥簍,攙著羅玄一步步艱難的往裡走著:“你出去採藥的這幾天,琉璃的眼睛已經能看見了……和公子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是琉璃自己提出來的,希望儘快完婚,就等你回來舉行。琉璃說不想太張楊,所以就在莊內簡單的操辦一下,然後兩人就一路北上游玩。北冥天和娃娃昨日已經到莊內了,趙祥吉他們貌似今天傍晚能到,婚禮後天舉行……你真的能肯定她記憶真的明天就能恢復嗎?如果不行,那……”
羅玄一言不發的進了自己房間把門關上。何昔望見他絕望空洞的眼神,心裡更加難過。呆呆在門外站了半響這才離去——
大老遠就聞見刺鼻的藥草味,琉璃驚恐得坐立不安手足無措,見門被推開那一剎,心都快跳到嗓子眼裡。卻見來人竟是何昔,渾身緊繃的她懈下口氣來,卻講不清心中微微的是失望還是什麼。
“來,把這碗藥喝了。”
“怎麼又要喝藥,還說喝完上次的藥就可以恢復記憶了,這都過去幾天了,根本一點用都沒有嘛!不喝!”
“藥要七天才見效,明天你就能恢復記憶了。放心,羅大俠制的藥,絕對不會錯的。這碗是給你補身的,你又失憶又失明的,身體狀態很不穩定。”
“難喝死了!”
“這次的不一樣,保證不難喝。”
“真的?呃……怎麼是紫色的?嗚……好吧,信你一次。”琉璃接過碗來輕抿一口。
“嘿嘿,好甜啊,以前那些藥我一聞到就想吐。”
“羅大俠是怕壞了藥性,這才不放東西進去。”
“哦……那他人呢?不是已經回來了麼?為什麼讓你端藥進來?”琉璃一邊喝藥,一邊偷瞄著何昔,假裝不經意的問道。以前每次都是羅玄親自逼她喝藥的。
“不知道,就只是讓我把藥端進來,知道你不肯喝,還放了很多桂花冰露還有蜂蜜。”
“哦……”
她不知道自己這幾天為什麼如此的思念他,總是時刻有他的影子在眼前晃。她為自己想到他還有他粗暴的吻的種種莫名情緒感到不安。之所以急著成親,與其說是把飛雪天字號大美男早日綁在身邊,不如說是怕自己的心有何動搖。羅玄對她的影響力之大猶如太平洋的風暴,有些出乎她意料之外了,她必須防患於未然,並且把一切不好的苗苗全部扼殺在胚胎之中!
可是還是忍不住十分鬱悶,明明被上次是他不對,被欺負的是自己,為什麼他要躲著自己不肯見啊!氣死她了——
門被粗魯的撞開,一個人風一般的颳了進來,羅玄完全沒有任何反抗和閃躲的,臉上狠狠捱了一拳。
“不要這樣!”面前的人被另外趕來的一個人從身後使勁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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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玄有些木訥和遲鈍的擦擦嘴角邊的血跡,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低低咳了兩聲,費力抬起頭來,看見趙祥吉渾身顫抖,雙目通紅的望著他。
“我敬你如師如父,只是這一拳,是替琉璃打的!”
羅玄沒說話,撿起掉在地上,剛雕刻成型的檀木人兒,神色似古井水一般波瀾不驚。
趙祥吉激憤的半天說不出話來,似是沒想到才短短時日不見,他竟憔悴成這樣!
他不明白,一個是他敬為天人的仁醫俠者,一個是他真心喜愛的女孩,他當初雖然痛苦卻依然還是最終選擇了離開。可是,事到如